洛溦听闻要去大理寺,一下子懵了。
“我只是被凶犯劫持了一下,又没有什么牵连,为什么要去大理寺?”
奉命来带人的,是大理寺的一名武尉,军人作派,语气直接:
“大理寺办案向来如此,但凡涉案人员皆要录证词画押。有没有牵连也轮不到你说,问过话才知道,走吧!”
洛溦脚下如同灌铅。
大理寺可不同于普通的刑狱,轻轻松松就让人蒙混过去,进去那里,必是要从户部调来户籍查证,验明身份的。
大乾朝的户籍记录十分精细,上到籍贯家族,下到体貌特征,都能查得明明白白。她这一去,身为宋行全女儿的事实,肯定是瞒不住的。
堂堂六品司录,女儿在青楼里卖药……这话传出去,以她爹的脾性,还不得悲愤自尽?
再抖出她哥欠债的事,她爹自尽前,还得先把她哥给打死……
武尉催促道:“赶紧走吧!”
走廊尽头,被查案人员隔开的婢女银翘,远远望见洛溦被士兵围绕住,不由得急得大喊了一声:
“姑娘!”
洛溦这下走投无路,唯恐银翘一着急,把家底都给报出来了,忙转向武尉:
“行,我跟你们走。”
她匆匆跟着武尉和随行护卫,过楼梯口,朝楼下走去。另一边,丽娘也及时拉住了银翘,没再让她开口。
整座流金楼,已完全被大理寺的人控制住。
正门外的长街之上,京兆府和骁骑营的兵马也被惊动了,闻讯而至,疏散百姓,封锁街口。
武尉吩咐手下,调来一辆油布马车。
竹编的棚架,棚顶单薄摇晃,车身上还印着一个“囚”字。
“我们办案都是骑马。马车的话,就只有这种了。”
洛溦:……
这时萧佑从楼里跟了出来,见状笑着摇头,“这车可坐不得!”
武尉等人抱拳行礼,“颖川王殿下。”
萧佑抬了抬扇柄,示意等候在外的仆役将自己的马车驶过来。
“本王也要去大理寺。这位姑娘,就由本王带过去吧。”
武尉等人应了声,退至一旁。
洛溦很不适应萧佑的自来熟,可眼下这种境况,好像也容不得她拒绝。
她转身朝流金楼内望了一眼。
萧佑循着洛溦的视线瞥去。
“怎么,不想跟本王走,想等别的人?”
他眼神揣度,笑得饶有兴味:“可不是所有人都有马车哦。比如太史令,他就从来不坐马车,你可知道?”
沈逍幼时与一众皇子在宫中开蒙读书,聪颖非常,其中又与小他半岁的萧佑格外投契,直至八岁那年殊月长公主骤然离世,沈逍性情大变,除了鲜少再与伙伴来往之外,也从此再不坐马车出行。
个中缘由,倒也无人说得清楚。
这时,王府的马车驶至。
洛溦没有办法,只能跟萧佑上了车。
车内陈设奢华,披香毯,罗绡枕,焕然侈丽。
萧佑靠着凭几,继续判研地打量洛溦。
“我刚才听见有人叫你绵绵,那是你名字?”
洛溦侧着身,胡乱“嗯”了声。
萧佑道:“这个名字取得好!太史令十五岁的时候,冥默先生为他赐字若存,跟姑娘的名字连起来,刚好是绵绵若存,孕育万物之意*……甚是有缘!”
萧佑吟哦着经文里的四字,拉开扇子,狐狸眼笑得狡黠,问道:
“前日在玄天宫,你不是说自己是渡瀛轩的吗?怎么今日又会出现在流金楼?是来送糕点的?”
又突然凑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