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太后自己,是绝不可能承认当年调换婴孩之事。
倘若太后不肯出面解释前因后果,那景辰的身上就会永远留着以色事人、巧立名目的烙印,千秋万载都洗不干净。
她想要为景辰正名,想要与造就了他不幸命运的权力相抗,所以真心希望着齐王能得登极位,改变时局。
可眼下齐王被太史令设计,蛰退一隅,前途未卜,将来何去何从,亦未可知。
洛溦伏在案边,摩挲着匣面,一夜寂寂辗转。
翌日起身,便上了观星殿,查找殿内古籍,寻找与卦锁有关的记录。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玄天宫,身为监副需要审核的文书也积攒了不少,五行署和司天监一直将需要她用印的书函送往观星殿,由扶禹暂理,如今她既然回来了,扶禹便把东西整理出来,送了过来。
厚厚的一摞,堆到案上。
洛溦一面查书,一面审着文档,两日下来,时间须臾飞驰。
这晚入夜后,熬得有些昏昏欲睡,下阁做了些薄荷糕端回来,却见沈逍不知何时来了殿中,正坐在了自己堆放文书的案后,素袍胜雪,垂目执笔。
她踯躅了下,慢慢走了过去。
沈逍眉眼沉静,翻阅着案上文书,手中朱笔在数值间轻走而过,圈画出需要修改的地方。
他的速度很快,不像她,审定几道推演还得摆弄半天算筹,不多时,便阅过好几份录函。
洛溦旁观他笔下演算,愕羡中渐渐淡忘了两人上次不欢而散的尴尬,见砚中朱砂就快用尽,忙取了新的砂石捣碾。
夜风从穹顶灌入,拂动琉璃灯盏里烛火轻颤了一瞬。
沈逍伸笔入砚,视线触到女孩研砂的纤白指尖,再又缓缓抬起,定格在她低垂专注的眉眼间。
洛溦感受到他的注视,也下意识地掀起眼帘。
两人的目光,静静纠绞一瞬。
洛溦垂了眸,调着砂粉,轻声道:
“太史令怎么过来了?”
她听扶禹说过,沈逍如今以同平章事之职,领了执宰三省之权,位同摄政,连着两天都待在了紫微台。
沈逍没有答话,蘸了笔尖,继续审阅文书,过得许久,反问她道:
“脸还疼吗?”
洛溦摇头。
郗隐的药膏都是极有效的,用过一次基本便消了肿,没留什么痕迹。
想到因为挨了长乐巴掌、跟沈逍起的争执,她沉默了会儿,斟酌开口:“前日的事……”
沈逍却眼也没抬,“长乐的孩子,不是景辰的。”
洛溦怔住。
好半天,回过神来,“什么?”
沈逍翻过一页历算,面无情绪地勾出错处,“上回你让师叔用在扶荧身上的那种药,长乐也用了,说了实话。”
“孩子,是王敏显的。”
万寿节宫变那晚,长乐被困在承极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