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会儿,抬起眼,“上回外祖母说,想让我执权摄政?”
太后脸色微怔,“你不是不愿意吗?”
他是她在世间唯一剩下的骨血。
莫说摄政之权,就算是皇位,也是能给的。
但前提是他要肯听自己的话,答应她提的诸多条件,包括跟王琬音的婚事。
而眼下,决计不是谈这些条件的好时机。
沈逍当然清楚,眼下不是外祖母谈条件的好时机。
王家子弟再无人可用,唯一稍稍能有些能力的王敏显也被自己射杀在了东林苑。
萧元胤被他引来京畿,此刻就盘踞在万年县。
晋王旧部势力未除,御史台又开始在朝中推波助澜。
整个长安,内忧外患。
他如今想要什么,根本无需再屈服于任何条件。
所以才会步步筹谋,一直等到现在。
沈逍眉眼轻垂,看向指尖摩挲着的茶盏。
雨过天晴的瓷色,又让他想起昨夜的雨,昨夜的人。
若那人此刻在此,知晓了他的种种谋算,大概,会更厌恶,更觉恶心吧?
~
洛溦被扶荧送回到了玄天宫。
路上得知长乐得救后也被送来了玄天宫,尚在病中。
洛溦有些放心不下,前去探望。
长乐之前亲睹沈逍射杀王敏显的一幕,其后又落了水,惊吓过度,服过几次药仍有些精神恍惚。
此刻郗隐和鄞况都在屋内,讨论着施针用药的方案。
长乐坐在美人榻上,意识迷茫地喃喃低语,看到洛溦走进来的一瞬,遽然惊声尖叫起来。
“是你!”
她仿佛记起了什么,抖着手指,指着洛溦,“我记得你,你是宋洛溦!因为你,若存哥哥才会跟我说那些可怕的话!”
说着,就起身朝洛溦冲了过来。
鄞况忙拦住长乐,往她后颈扎了一针。
长乐瘫软下来。
洛溦问鄞况:“她怎么样了?是有些糊涂了吗?”
鄞况把长乐扶回到榻上,若有所思:
“好像她看到你,倒是神智清明了些。”
转身与郗隐商量了几句,又重新讨论起治疗方案。
洛溦在旁边听他师徒二人对话,大致明白过来长乐如今怀有身孕,无法随意用药,是以病情一直起伏不定。
然郗隐最喜拿疑难杂症试药,重新又把了脉,琢磨一番,添了几味猛药,把剂量减少,频率增多。
洛溦有些担心他试过了头,留在一旁瞧着,一面帮忙给长乐喂药。
入了夜,鄞况回药房熬药,洛溦独自守在榻边,喂长乐服下新一轮的药剂,又探查她的腕脉。
长乐徐徐睁开了眼,盯着洛溦。
洛溦见她醒来,问道:“公主好些了吗?”
长乐盯了她片刻,眼神似又清明几分,过得半晌,突兀开口道:
“你是因为景辰的孩子,才肯照顾我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