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溦有心让景辰给宋昀厚带个话,又不愿被他追问始末,甚至为了帮自己出主意,间接牵扯进张贵妃的阴谋里。
景辰留意到洛溦的神色,“怎么了?”
“没事。”
洛溦回过神,“就是……今天遇到一道特别难的题。”
景辰问道:“什么样的题?”
洛溦取过桌上的纸笔,勾勾画画,“就这样,要把二十八宿分进十二个区域……”
景辰一边听洛溦讲题,一边起身取来一个油纸包,慢慢打开。
油纸里,包着他前日去西市买来的饴糖。
景辰揭开油纸,捻了颗放进嘴里,尝过确认没坏,方才将纸包递给洛溦:
“原本想让药房的小僮送去给你的,又怕给你惹麻烦。”
洛溦抬眼,认出是自己喜欢的牛乳饧,忙伸手取了颗含进嘴里,感受着那甜郁的滋味在口中化开:
“你买给我的?”
景辰“嗯”了声,沉吟了下,补充道:“也是你兄长的心意。”
洛溦才不信宋昀厚会给自己买糖,“你不用帮他撒谎,他那个人抠的不得了,才不会花心思去想为我费钱的事!”
小时候,她有一多半的日子都不住在家里,要么在郗隐的药庐,要么,就是奔波在去京城为沈逍解毒的路上。
更多的时候,宋家对她而言,就像个客栈。
她偶尔不回家,只要是出于跟沈逍有关的原因,不管是住药庐、还是长公主府,甚至如今的玄天宫,她爹就可以好几个月甚至大半年都对她不管不问,也不让家里其他人去打扰,她早就习惯了。
景辰不想她踯躅于不开心的事,扯过她写完题目的纸,垂目研究了片刻。
“有个程式,应该能帮你解这道题。”
他取过笔,写下步骤:“你先求一个均值……”
洛溦一边吮着糖,一边微微倾身凑近,听景辰讲题。
油灯昏黄,映得笔下字迹影影绰绰。
洛溦的目光掠过少年执笔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俨然比少时记忆中的更修长,却也更粗糙了许多。除了握笔处磨出的茧,手背皮肤上还皴出了几块深色。
她想起听扶禹说过,堪舆署的职责会涉及画舆图、建沙盘之类的事,所用的颜料生漆等物都需手工精细调制。
以景辰如今的生徒身份,这些活计,自然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好不容易,一步步的从青石镇到州学,从州学到鹭山书院,再到长安,却还得做这样辛苦的事,他会……觉得失落吗?
可像他这样天资聪颖的少年,大概也只有长安,才能值得吧?
洛溦默默无声。
良久,对上景辰略带疑惑的询问目光,才幡然回神:
“我……我在听呢!”
她赶忙端正学习态度。
纠结了会儿,终是忍不住问道:“我只是……只是有点儿想问你,你来长安好几个月了,觉得长安好吗?”
她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视线,轻声道:“我有时候……就挺想离开长安的,去个人少清净的地方,哪怕边关岭南,只要每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