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奏册上写什么,只要你还想登上大乾储君之位,就只有这一种选择。不想接受的话,大可回去向你舅父哭诉。”
萧元胤垂着身侧的手渐握成拳。
相似的话,他王府里的幕僚们也曾说过,但沈逍说这话的语气,着实让他想动手揍人。
但今日毕竟有求而来,但凡沈逍肯帮忙,事情就会容易解决许多。
他强压下火气,肃色道:
“不错,我舅父是你们口中的外戚权臣,我母亲是宠妃,但我未必就想仰仗党争。”
他这些年迟迟不肯回京,除了战事所需,另一重原因就是不想被赐婚联姻,卷进世家之争。
“我十三岁随军,十七岁正式领兵,在雍州与突厥人打,在淮州与栖山教打,见多了朝堂上的派系党争之弊。战场上粮草殆尽,军士们不得已以冰雪树根果腹,京中各路官员却忙着计算得失,为了邀抢头功、为扶持门人党羽升迁,拖延决策。为防对家得利,甚至不惜阻碍赈济援兵,哪怕明知前线将士会因此无辜枉死!”
“我萧元胤活到今日,确实享过家族之利,但即便我母亲不是张家人,我也照样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大乾的朝堂上!但凡我有能力改变,我恨不得立即就涤尽那些乌烟瘴气,灭了你这些天命鬼话,只叫人人皆拿实力做事,以实绩作评,不讲什么出身之别、门阀之争!”
萧元胤看着沈逍,“不管是虞相的女儿,还是我舅父的女儿,我都不会娶。要娶,我只会娶我自己喜欢的。”
沈逍掀起眼帘,回视着萧元胤。
血脉相连的两人,容貌虽不形似,却又有种相似的傲倨之意,静静流淌于渊渟岳峙之间。
沈逍忽然移开视线,看了眼洛溦。
女孩手里还捏着算筹,目光却已望向了萧元胤,神情错愕惊讶,仿佛撞了什么邪神。
沈逍垂下眼,“点心凉了吗?”
洛溦还在发愣,隔得许久,陡然感觉有两道冰冷的视线定向了自己,方才回神。
“什……什么?”
她转向沈逍。
刚才,是他在跟自己说话吗?
她心中刚刚阵雷滚过,一方面惊讶于齐王居然还有如此光风霁月的一面,另一方面,听他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娶张妙英,想起张贵妃交给自己的任务,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齐王拒婚,妙英必然伤心,但若是齐王说动了沈逍帮他改卜辞,那是不是……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沈逍盯着洛溦,见她恍不自知地又朝萧元胤的方向瞄了几眼。
“不是给我做了点心吗?拿过来。”
他冷声道。
洛溦:……
不是吧?
刚才求了他半天都不吃,怎么现在突然想吃了?
是被齐王气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