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沉从大汗淋漓中惊醒。
睁开眼,盯着头顶艳色的帷帐看了好一会儿,一时间,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涌上心头。
可惜,某些并不想回忆得太清楚的记忆并没有放过她。
于是她忽然回过神来。
哆嗦着、迟疑着、微微转过头,一双杏眼,在看清自己的“枕边人”时蓦地瞪圆:
可被她用悚然目光注视着的少年似乎毫无察觉。
一头墨色缎子似的长发铺陈枕边,他便是睡着,仍如初见时般惊为天人。
离得近了,她甚至能看清他皮肤泛着瓷白如玉的光泽,似月光亦为他镀了一层荧辉——在为他塑一身好皮囊这件事上,老天的偏爱似乎一向这般有恃无恐。
他就这样睡在她身边,神态是他醒着时从未有过的温柔。
沉沉看了一眼,别过脸去,专心致志掰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
掰着掰着。
没忍住,偷看了一眼。
没掰开,又看一眼。
等到她终于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整理好身上乱得不成样子的衣裙,一路直奔小厨房,魏弃已经被她用眼神问候了无数个来回。
只是,她从始至终没敢回头,自然也没有发现:
在她转身的一刹,原本“睡意正浓”的枕边人,竟也静静睁开了眼。
被情/欲熏红的赤色早已褪去,少年清亮的瞳仁深处,只剩浓墨一般、凄冷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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