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我和我阿姊来赎东西哩!”
话音刚落。
柜台后便有人稍探出头来应声:“在!赎什么的?且把当票拿过来——”
说话间,一只手伸出栅栏。
姑娘们当即从袖中掏出折了两折的当票同银票一并递去,只道:“当初我阿娘有只祖传的赤金镯子,逃难时不得已、在您家当了。如今算着连本带利,该是这些银子。还请您看看,算得可对?”
“是方家大姑娘、二姑娘吧?”
“难得您还记得,正是。”
钱掌柜笑了笑。
从身后红木柜里翻了好一会儿,总算将那赤金镯子找到,又用手帕托着、递到俩姑娘跟前,道:“给。这么多年的邻居,记得人有什么难得?只难为你们还能回来……回来就好啊。”
这两年,左邻四舍死的死,逃的逃。曾经繁花似锦的上京城,落得个十户九空,遍地饿殍的凄惨样。他爹老钱掌柜也死在这场战乱里。
而他侥幸在燕军手下活命,一直躲在山中不敢出来,直至年初听闻大军班师,才拖家带口回了上京,挖出藏在家中地窖深处的棺材本,重新捡回了这当铺的生意。
犹记得年初那时,全都是来当东西的,店里无时无刻不是人满为患。
情况好点的,当衣裳被子、嫁妆金银,而家中拮据、屋里值钱东西又全被燕人扫荡一空的,甚至要在他这公然卖儿卖女,说什么,只为一口饭吃、给他当牛做马。
那人挤人的架势,直把他吓得险些关门大吉。
而今一年过去,店外依旧人来人往,却不再是衣不蔽体的难民和面黄肌瘦的小儿,多了许多如方氏姐妹般朝气蓬勃的少年人。足见,世道虽艰——
到底是一日胜过一日、往好里去的。
“多谢掌柜!”
方家大姐笑着道谢,两手捧着、小心翼翼接过那只手镯。
不料,急着想拉自家妹妹“回家领赏”,却连拽了两回都没拽动,她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问:“怎么了?”
方家小妹没说话。
幕篱下的一对眼睛,只痴痴望着掌柜身后那一排红木柜:和那些被一把又一把的大锁锁在柜子深处的典当物不同,这柜子没有抽屉,从上往下数,横三竖三,统共九个格子。每一格里,都搁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彩塑。
虽是木雕而成,可竟能细致到、连头发丝都仿似被风拂动,从她的视角看去,能清楚地看到那木塑的小人灵活的手指,裙角的云纹,甚至踮起脚尖时鞋面的褶皱,只唯独有一件“缺憾”——那便是所有的彩塑小人,都没有脸。
“好、好漂亮……”方小妹怔怔道。
“哟,小姑娘倒是识货,”
钱掌柜循着她目光回头一看,也不由揽着山羊须,满脸骄傲,“这些木疙瘩可是我爹生前的宝贝。也得亏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