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渐渐敛去。
沉默片刻,再开口时,甚至向不久前才公然挑衅于他的赵昭明略一拱手。
“大婚之日、疏于看守,竟意外放走那孽障,确乃本王之过。待诸事毕,自当向全城百姓领罚,”分明是罪在己身,话倒说得尤为坦荡,魏骁说着,向天竖起三根手指,“但本王对天起誓,从未想过戕害手足!无论杀害王姬与我七弟的真凶是谁,我魏骁定当将此人五马分尸,决不轻饶!”
“赵将军,诸位,还请暂息干戈,一致对外。”语毕,他拔剑高举。
火光明灭之间,眉目亦幽暗难辨。
唯独那鼓动之声、近乎歇斯底里——塔娜站得太近,只觉耳膜鼓噪,心脏亦仿佛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情绪攥住,一瞬呼吸困难。
难道阿史那金骗了她?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同我揪出城中奸细,擒回昏君,杀退魏人!”魏骁厉声道,“辽西基业,绝不能失!”
话落,四下寂静。
直到第一个人开始附和,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此起彼伏的高呼声,拔刀相和的金戈之声,在这座初初失了主人的宅院中突兀响起,逐渐汇成一片。
“辽西基业,绝不能失!”
“擒回昏君,杀退魏人!”
塔娜一个哆嗦,猛地拽住转身欲走的魏骁,手指紧攥住他衣角。
话未出口,魏骁回过头来,却似忽的想起什么,脱下外袍披上她肩,又低声安抚道:“回去罢。突厥人包藏祸心,我早有预料、自有应对之策。你……实在不必冒险为我送信,只管安心留在王府。”
“今日的事,我知道,与你无关。”
他说着,目光定在她的脸上,仿佛想从她神情中窥得些什么。
塔娜却对此毫无觉察,只直觉自己一路走来,似乎漏了些什么关键之处。
焦急、茫然、恐惧,诸多情绪纠集一处,她低声道:“你要去哪?可不可以把我带去?”
“你去做什么?”魏骁问,“那里太危险,呆在王府,我会派人保护你。如若……”
他话音微顿,略一迟疑,终是没有把这“如若”的可能说出口,只道:“总之,无论战况如何,你会平安无事。”
语毕,轻轻拂开她手。
赵昭明命人带走赵明月、魏治二人尸身,魏骁扭头走在最前。众人如来时般行色匆忙,火把簌簌而去。
末了,除留下数人在此收拾残局外,便只剩将她护在正中、绝无商量余地的十余名赤甲兵士。
“神女,请罢。”为首青年垂眉顺目道。
塔娜沉默着、拢了拢肩上喜服,转身踏出王姬府。
过往城中最是热闹的东街,如今入目皆是烈火熊熊,仿佛不烧尽一切、绝不罢休。
不绝于耳的惨叫呼救、散落一地的水桶、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