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可,活到今日的代价,却正是成为一个世所不容的怪物。
“陶朔与你祖父,都曾想凭‘炼胎之法’臻于医道化境,”魏弃说,“你与他们背道而行。但如今,却是最近于‘得道’之人。或许,这便是天意。”
“陛下,”陆德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顿时脸色大变、慌忙叩首道,“请陛下明鉴,臣从未想过——”
“无论你有无此意,事到如今,你只需答应孤一件事。”
墨发披散肩头,两鬓雪色垂落。
世间最昳丽无暇的皮囊,与最丑陋可怖的躯壳,如此诡异而“和谐”地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陆德生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
却正见魏弃从枕下、摸出一支他再眼熟不过的玉笛——这件他曾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故人之物”。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他两眼顿时不受控制地瞪大。
魏弃却依旧神态自若,手指细细摩挲着笛身纹路,唯独拂过那几道明显裂痕时,若有所思地一顿。
“今日一战,无论胜败。胜,自无碍;可若败——陆德生,记住,你须得亲手拔去我头顶金针,以笛声驱策……傀儡,安抚军心,助我踏平突厥。直到,找到她之后,”他说,“亲手把这支玉笛交给她。”
“陛下——!”
“告诉她,这是我最后能留给她的东西,”魏弃说,“愿祝她,成全己心,余生得窥盛世,长乐太平。”
第123章 塔娜
绿洲城外, 长箭似雨,战鼓如雷。
两军阵前交战,喊杀之声震彻天际。陈望手执霸王长枪, 一马当先,拖着半残的左臂浴血厮杀。一招青龙献爪、直将扑将上前的魏将挑下马去。
“杀!!”饶是半边身子早已沐浴在鲜血横流之下,男人双目赤红、目呲欲裂, 口中却仍不住高呼着,“杀!众将士随我一道,斩下昏君首级祭旗!!为老将军报仇!!!”
豪言既出, 战场之上, 顿时一呼百应:
目睹先辈战死眼前而相救不得的恨;
受困城中、进退维谷的怨;
被城中百姓指着脑袋痛骂窝囊的无力与愤怒……万般情绪搅在一处。
这支曾大败于魏人手下的赵氏残兵, 竟也活似爆发悍勇斗志, 在重军包围之中、搏杀出一条血路。隐约之间,似仍能教人窥得多年前、那被四方忌惮的赵家军是何等威风模样。
“我们、绝不是窝囊废!”被魏人一箭穿胸、口吐鲜血不止的少年兵士,临死前,仍竭力高举手中卷刃的长刀、将敌人一击斩首,口中厉声高呼,“杀了这些贪心不足的魏人!!把他们赶出辽西!赶出去!”
把他们赶出去。
瘦小得甚至撑不起身上赤甲的身躯,在话落瞬间重重倒地。鲜血和着飞尘四溅。
然而,这亦不过是彼日残酷战场中的渺小一隅, 甚至不及被人注意,转眼间,便淹没于四面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中。
“杀啊——!!!”
魏人乃骁勇诡诈之兵, 辽西赵氏, 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