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他想长得壮实些、快快的长大,最好,以后也可以做个太监,这样的话,或许就能像那个小德子公公一样——他想,做了太监,大概就能整天爱吃多少吃多少,把自己吃的白白胖胖的了。
他为自己能想出这么好的愿望而沾沾自喜。
然而,当他把自己的这个“愿望”说给老嬷嬷听时,老嬷嬷却气得将他扇倒在地,疯了似的撕扯他的头发、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他吓得大声哭叫起来——
可饶是如此。
他哭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等梨云姑姑听到声音赶到,他已被打得只剩半条命。
姑姑从老嬷嬷手中救下他,抱着他哭,跪着求小太监去找太医,求他们救他一条命,可是,没有人理她。
没有人会理睬息凤宫中住着的他们。这一点,他打小就明白。
宫中常年荒芜,门可罗雀。从始至终,并没有拦着他们不让出去,可是,哪怕他们走出去,外头的人永远视他们如无物——他如此,梨云姑姑如此,老嬷嬷和住在主殿里那个疯女人同样如此。
他们仿佛游荡在宫中的鬼魂,若不是靠着小太监一日三餐地送来饭食,早就悄悄地饿死宫中,无人收尸。
为了救他,梨云姑姑求遍了所有人,磕破了脑袋,没有用。
把所有的银两拿出来,甚至压箱底的首饰亦全都掏空,仍没有用——
他知道自己撑不过去了。
所以,在姑姑又一次失望而归时,把姑姑留给他、他却没舍得吃的半张饼子,又“还”了回去。
【姑姑、整日要绣花……要,做活儿,】他说,【姑姑吃不饱,就没力气,没力气,就,没有银子……阿璟,死了,姑姑还得活呢。】
姑姑捏着那半张饼子,捂着脸、痛哭失声。
可她最后……竟还是为他换来了一帖药。
魏璟知道,自己这一生一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小太监从梨云姑姑屋里走出来时,脸上狞笑的表情。
他的病好了,姑姑却病了。
病得爬不起床,整日整日地咳嗽,发着高热说胡话,可他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他害怕得睡不着,每天一百遍、两百遍地问,姑姑,你会不会死?姑姑,阿璟害怕,你明日、不,你现在就好起来,好不好?
梨云姑姑便看着他笑,笑得眼泪流了下来。
【阿璟,】最后,她说,【去把姑姑妆奁里、那只荷包拿来罢。】
那只绣金纹的烟荷包,他曾
无数次见姑姑若有所思地捏在手中,却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直至那一日。
他方才知道,里头装着的,原是只巴掌大的长命金锁。锁身上,一道狭长划痕,看着半新不旧,在这遍地珍宝的深宫里,实在不算什么华贵玩意儿。
【你拿着。】
可姑姑却说:【这把锁,曾保你一命。】
【阿璟……今日,若姑娘在天有灵,定会再保佑你一次。】
姑娘?
哪个姑娘。
自他有记忆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