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样子是孩子的模样。
可,神情,身份,姿态,却完全让人无法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孩子来对待。
沉沉心中莫名疼得厉害,只好装作仰头赏花,指着头上那带来荫蔽的花藤。嘴张了几次,想好那些夸赞的话,仍是不上不下地哽在喉口。
“可惜,聪慧不凡……”
魏咎的声音却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这一次,语气里少了从容,多了几分无奈:“也并不意味着万事皆能迎刃而解。解姑娘,身在宫中,有太多事,并非聪慧便能应对。而这,亦是今日小王将你寻来的原因所在——”
“东宫,”他说,“恐怕姑娘,是无法再住下去了。”
*
说实话。
居安思危,沉沉早已想过,自己恐怕有一天会被扫地出门:或许是大难临头难逃一死,或许是金家人良心发现、顶着压力把她接出宫去,再不然,哪天魏弃突然想起她这个辽西“刺客”,一时不爽,把她贬去为奴作婢……总之,她养病这段日子也没闲着,关于自己日后的命运,每一种可能都想过。
但饶是如此,她也万万没想到。
自己有一天被迫离开东宫,竟然会是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
夕曜宫外。
有眼熟的胖宫女在旁搀扶,沉沉背上背着宋良娣为她收拾的小包袱,一步一顿,龟速地挪。
临近宫门前,却仍是不由地停住脚步,轻抚胸脯、深深呼吸:如若不然,她感觉自己当场就能厥过去。
“干什么磨磨蹭蹭的?!”
胖宫女立刻白她一眼,“惹了世子爷生气,你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说着便急不可耐地要把她往门里拽。
沉沉被她拖得一个趔趄,胸前没好全的伤口,顿时又是一阵撕心的疼。
“快点!别磨蹭!”
可急着给主子回话的胖宫女,又哪里会惦记什么怜香惜玉。
只恨不能拖沙包似的把她扔进宫里,沉沉眼前发花,还没来得及缓过劲,人已被狠狠扔在地上。
“世子殿下,人带到了。”耳边传来胖宫女换了腔调、分外谄媚的声音。
话音刚落,她察觉面前风动,似是有人过来站定。果不其然,忽有人一左一右将她架起——她毫无防备,被右臂骨骼移位的疼痛骇得满头大汗,下意识尖叫一声。
却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得出来。
下一秒,毫不留情、迎面而来的掌掴,已将她打得侧过脸去。
“啪”的一声——待她回过神来,耳边仍留着嗡嗡作响的余震。
下马威。
脑海中,顷刻间浮现出明晰的字眼。
胖宫女做惯了这仗势欺人的腌臜事,却丝毫不觉理亏。
相反,前脚甩了她耳光,回过头,人便又立刻向自己主子告状:“殿下!”声音不依不饶,一听就是练过的聒噪,“这女子头先便三催四请、磨磨蹭蹭不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