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丞相有要事与娘娘相商,还请奴婢将此信代为转……”
转交。
话音未落。
却只听“噗呲”一声,在这冷清到几乎瘆人的殿宇中突兀地响起。
兰芝手里还紧捻着那封信,脑袋却不受控制地低下去,看向那把捅穿自己小腹,滴滴答答、不住向下渗血的匕首。
“娘……娘……”她的声音里掺着不敢置信的哽咽。
两手慌忙捂住伤口,却还是止不住血,更止不住痛。
被痛意激得不由倒退半步、她嘴里仍在呜咽:“奴婢对娘娘……一片……忠心……”
手中信函飘落在地,被血泊浸透。
江氏却冷笑着,牙齿不住打战,一脸森然地盯着她。
“赵为昭——!”
江氏几乎喊破喉咙般嘶声大叫:“我认得你,你剥了皮我都认得你!别想蒙骗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你害死我雉奴,你要死,你的儿子迟早也要死,我要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那刀刃在腹中翻搅,兰芝无力挣扎,终是两眼翻白,身体彻底软倒下去。
殿中“扑通”一声,令人心底发凉的钝响。
江氏却置若罔闻,只静静坐在一地血泊中,一脸爱意地,轻抚着怀中木塑。
“都死了……都死了,”她喃喃自语,满面笑容,“只剩我和你了。”
“峥郎,你说过,我们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你答应我的。”
“一生一世……谁都不能再叫我们分开……”
*
而与此同时。
上京城外,一辆四马齐驱的华盖马车,正在重兵护送下,缓缓驶在官道之上。
车中不时有人撩起车帘,四下探望。
眼见得城墙渐近,原本交头接耳、同身旁人窃窃私语的少女,却骤然低头拭泪,模样伤心不已。
“宋姐姐,这、咱们这就算到上京城了么?”
“嗯。”
“我这辈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上京——呜呜,呜,第一次来,就要……就要去见我的太姥姥同太姥爷、还有阿爹阿娘了。呜呜,我、我阿姐,今年要烧多少纸钱,才够我们在地下花……”
“别说晦气话!咱们也不是非得死。”
“可、可是宋姐姐……你怎么也在哭呀。”
“……”
似乎没发觉身旁人无言哽住的表情,那一身绿衣的少女说完,擦擦脸上眼泪,又接着呜呜咽咽:“早知如此,我走之前便该多带几张胡饼的,我好想念诗娜儿做的胡饼……死就死了,至少、至少得叫我做个饱死鬼吧——”
“别说了。你看你旁边那个,不就是只现成的饱死鬼么?”
“啊……”
“她都昏了多久了,还不见醒,倒是每次送膳来,都闭着眼睛吃得一干二净,”女人摇头道,“照这么下去,别人不知道,反正她一定能做个饱死鬼——”
谢沉沉是在一阵颠簸中,被生生晃醒的。
迟钝的五感逐渐回笼,沉重无比的身体,亦逐渐有了知觉。
然后。
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