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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香?”只是,才一坐下。
她又忍不住瞪大了眼,捏起他一缕头发凑到鼻尖,问:“涂香膏了么?”
魏弃背对着她,闻言,神色略微一僵。
说话的语气倒是如常,淡淡道:“没有。”
“那怎么这么香?”
“那狸奴在殿中胡闹,把你那瓶桂花头油倒翻。殿中全是这味道。”
他毫不迟疑地搬出早想好的说辞。
怪只怪,今日的确杀了太多人。
哪怕他留了个心眼,回宫时、早已提前换下那身血衣,可总觉得身上还残留一身腥气,为免吓到她,这才早早沐浴更衣,又“不经意”撞倒了她那还剩大半瓶的桂花头油。
而后,毫无愧疚地,把罪都推到了那闯祸闯成家常便饭的畜生身上。
“明日让袁舜再送两瓶来,”他说,“还有什么旁的要添置,到时都一并告诉他。”
从前袁舜不拿自己当奴才,尾巴翘到天上,自然来得少,如今却比谁都来得殷勤。
要找这位袁总管,只一句话的事。
沉沉点了点头,专心给他擦头发。
只是擦着擦着,眼见得头发都要被她搓出火苗来了,小姑娘心念一转,想起“正事”,忽又可怜巴巴地凑上前去,小声说了句:“殿下……说起来,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她回回有事相求,就搬出“殿下”这顶高帽子来让他“忆往昔”。
语毕,不等他回答,小脑袋又讨好似的搁上他那玉砌似的肩,开门见山道:“我想见我堂姐。”
她毫无隐瞒——也没什么可隐瞒,把今日在露华宫听着的事尽数说给了魏弃听。
“堂姐如今是大皇子跟前的人了,”沉沉道,“可大皇子住在宫外,我就是想见、也见不着她,不知她如今过得怎样。”
魏弃:“……”
“殿下,你有没有法子找那大殿下说道两句,让堂姐进宫来。或者……我、我能不能像上回那样,随你一道出宫去?一天、不对,半天我便回来。”
她今日才在教习嬷嬷那听说了后宫女眷多如牛毛的规矩,自觉这愿望其实有些难以达成,问也问得小心翼翼。
魏弃听完,脑中却只浮现出今日自己那位大哥跌在血泊中,满眼不可置信望向自己、犹如活见鬼的神情。
魏晟……
说来,天子膝下共有六子。
除去早夭的五皇子魏昊,剩下的五个人里,这位自幼做表率、言行举止皆温文尔雅的大皇子,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心眼好。
可也就仅此而已了。他想。
自己这个大哥,少时,其实和自己的处境多少有些类似:生母出身不高,母子俩在宫中如履薄冰。
这或许是后来魏晟对他多有照顾的原因之一。
只是不同的是,自己从一开始就被挑中,成了皇后手中的棋子,后来则是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