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问题呀!前头两颗味道古怪得很,又辣、又苦……”她皱着眉头、掰着手指数。
可数到第三颗,仍是笑起来:“但后边的很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啦。”
“殿下方才从哪里买来的?”她说,“我要去偷学一番才好,这样,以后无论在哪,便都能学来自己做着吃啦。”
魏弃闻言,目光定在她脸上,久久不语。
这表情……
沉沉担心他一气之下、叫那卖圆子的摊贩血溅当场——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算账”。
是以,又急忙给人说起好话来:“其实,说不定,这圆子就是故意这么卖的呢?”
沉沉道:“酸、甜、苦、辣、咸……嗯,也许有人就喜欢吃辣的酸的,只是我吃不惯。下回不买他的便是了……或者,让他单做甜的。”
她早已忘了方才气愤不已要去算账的人是谁——大概那一只好吃的圆子,已足够抵清前头难吃的“罪。”
“是我叫他这么做的。”魏弃却忽道。
沉沉还在想怎么替人开脱,闻言不由一怔,呆呆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
魏弃盯着她迷茫的眼睛,又再说了一次:“是我让他,故意做成这样的。”
若不是她今日说起与尹氏的往事,说起她一点没犹豫地吃下疯妇人给的饴糖。
和她待得太久,他有时竟会莫名其妙地忘记:从前在朝华宫里——至少,没有她在时,他曾是从不吃任何由他人经手的食物的。
六岁那年他便知道,何谓祸从口入,人心难防。
哪怕是由小照顾他到大的宫女蓝姑,也会在利益的驱使下,毫不犹豫地给他下毒。遑论其他人?
他习惯了防备所有人,也不信任何人。
可是谢沉沉,却会毫不设防地收下旁人给的一点小恩小惠,倘若自己不慎吃了亏,还要为别人找些理由来开脱。
一次,两次,每一次都如是。
他实在不禁怀疑:像她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活到今日?
又不得不想,如果未来,她仍然还是这样,他能如何护她,护得几时?
她越是对他好,他越是忍受不了她对所有人都好。
因为对所有人都好,意味着,所有人都能伤害到她。
因此——说他疑心病也好,无事找事也罢。魏弃想。
他宁可她吃一堑长一智,也不能容忍任何无法挽回的情况在眼前发生。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也绝不容许。
魏弃说:“哪怕是我给你的东西,你也不能全无防备。”
更不该明知第一口难吃,第二口更难吃时,还为了他而去试第三口。
他不需要她爱怜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