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的当下,她竟又在为这重逢喜不自胜落泪的同时,心底生出几分掩不住的怀疑:谢缨、尹轲,还是英恪?
他的身份实在迷雾重重。
她自认见识短,分辨不出来那些属于“尹轲”的经历、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却能感觉得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中,时不时的,总冒出些微妙的、说不上来的审度意味——
但无论如何,他身为兄长,又的确把自己这个半道捡的便宜妹妹从监牢中“捞”了出来,好吃好喝地供着。
难道是自己多疑多心了?
转眼又是半月时间过去。
沉沉坐在梳妆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梳理着半湿的长发。正想着事出神,忽却耳尖微动,听得身后传来轻飘的脚步声。
与朝华宫里神出鬼没的九皇子有得一拼。
谢缨走到她身后,随手执起妆奁前的桃木梳,手指挽住她的湿发。
如对待世间最精美易碎的瓷器般,他将那发丝摊平于手掌,一点一点,梳开她长发中暗藏的细结。手背却不经意碰到她还沾着水珠的后颈。
沉沉莫名吓得一激灵,“腾”地转身。
四目相对。
“妹妹。”
身后的谢缨却似完全不觉自己有何不妥,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做哥哥的,给妹妹梳个头,怎么了?
小时候她缠着他让他帮忙扎辫子的时候还少了?
被他这么一看,沉沉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才是小题大做的那个。
脸色一时涨红,却还是着急忙慌的把那桃木梳“抢”到手里,小声道:“我来、我来,”她说,“阿兄,我长大了,已许久没人为我梳过头,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
谢缨闻言失笑。
可也没说什么,只静静站在一旁,任由她一顿狂乱地梳头,末了,将一把缎子似的黑发随意披落,又有些惴惴不安地扭头道:“阿兄,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问吧。”
谢缨瞧着她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就想笑。
却还是强作温柔地伸手,轻抚过她长发,如安抚一只惊惧的小兽——
天晓得,他的确是想让她不要害怕的。
只可惜他掌中的这只小兽却过于警觉,他的安抚不仅没能起到作用,反而让她下意识地身体僵住。
有意思。
谢缨温声道:“还是你觉得,我有什么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