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摆手让她退下、至殿外等候。
待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御书房中,只剩父子二人,他这才低头,望向面前自始至终安静跪着的少年。
“阿毗,”而后,亦再难掩饰话中的轻鄙之意,男人冷声道,“貌丑无盐,胆小如鼠。不过区区一介罪臣之女,难堪一用——这便是你挑中的妻子?”
魏弃不答,抬头看向他。
二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魏峥却忽的微怔。
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与记忆中的“故人”,几乎已出落得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丽姬的眼永远含泪含情,氤氲水雾之时,便是再凶恶的人,亦难免面对她而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而眼前的这双眼,却如淬冷浸霜。无悲无喜,无忧无惧——平静得让人生厌。
甚至,望而生畏。
魏峥心下莫名一凛,当即蹙眉道:“朕命你暂居朝华宫中,是要你静心养性,你却一再犯禁,让朕失望至极!”
又道:“无论如何,此女断留不得!嫁娶之事,亦休要再提。待你病愈,朕自会为你择朝臣家中适龄女子、纳为正妻,日后你出宫建府,家中妻妾亦能有所助益。”
“多谢父皇。”魏弃闻言,毫不犹豫叩首以拜。
魏峥见他乖顺,心下稍宽。
怎料,脸上慈祥之意却未及停留一瞬。
又听这少年冷不丁低声问:“但,儿臣此病,若终身难愈呢?”
“……”魏峥一时哑然。
思忖片刻,正欲宽慰两句,却见魏弃猛地紧捂胸口,随即,一口鲜血喷出。
入目所见,斑斑血迹,望之可怖。
魏弃大汗淋漓,面上神色狰狞。
魏峥见状,亦不由大惊失色,正要开口、唤安尚全入内,少年染血的指尖却如哀求一般,轻扣住他衣角。
“父亲……父亲。”魏炁低声喃喃着。
魏峥闻言,眼眶忽的一热。
——是了。
他怎么能忘记。
魏炁,而不是魏弃,是所有皇子中,曾唯一被允许叫他父亲的孩子。
他曾那样的、珍爱着自己和丽姬的独子,仿佛唯有无尽的父爱,可以偿还他对朝华宫中那道伶仃身影的愧疚。他不能见她,却能日日见到他们的孩子。为此,他把所有的心血、疼爱、关注,都给了自己这位天赋异禀的“九皇子”。
他带着阿毗上朝,把阿毗抱在怀中,听群臣议事;
他会如同寻常的父亲一般,教自己的儿子写字、读书、拉弓、狩猎,在四下无人时,问他,你阿母的生辰,可有准备些什么哄她开心?
阿母,阿父,还有唯一的孩子,他们的阿毗。
回忆如潮水涌来,魏峥眉头紧蹙,竟不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