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歪头望着他,眼睛漂亮又懵懵懂懂的, 她好奇夹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羞涩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
那时候他是什么心情呢?
孔侑望着电子屏播放着的珠宝广告, 女演员天鹅颈般修长光滑的脖颈戴着硕大的红宝石, 骨节分明、指甲圆润的手指把玩着一串亮闪闪的钻子银链, 她灵动的眸子带着一丝狡黠,泛红的眼尾又有一缕女人的妩媚, 与初见时那幅天真烂漫的模样对比,好像变了似乎又没变。
他就这样靠着车子,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在摄像导演的拍摄中,静静凝视着屏幕上美丽惊人的女演员,心绪慢慢回到过去。
那时候大概更多的是惆怅吧。
很多人都讲过,说他像文青一样内心敏感和极强的道德感,当然后者还可以换成孤高或清高,很多人也都说他私底下并不好相处。
可能正是敏感,所以见到成时欢的第一眼,他便明白这是披了很多层外壳的小鹿,她的懵懵懂懂也好、健忘也罢,甚至是人情世故技能点满,单单的开心果,都不过是一种保护自己的迷惑性壳子。
剥开外衣,触碰到那个未打开的玻璃瓶,成时欢始终是那个未长大的,想找糖,还希望糖一直不化,内心幼稚纯粹的小鹿,所以那会儿看着她走入尘世和李正宰那哥相爱,他还产生了一种小鹿被沾染的失落。
这不算爱吧,只是对纯粹干净可能会被打碎而生出的落寞,不然怎么轻易就投降转身而去。
但在国外,那时不时的失眠又算什么?回来听说她和李正宰分手时的高兴又算什么,是雀跃看到小鹿再次回到纯净吗?
孔侑又想起那天他们三个人坐在电影院观看《万事顺遂》时成时欢玩弄赵寅城手指的场景,她的睫毛长长的,乌黑的眸子似带着光,望过来的刹那明亮又惑人。
真奇怪,明明早该忘记的,但是画面却反反复复在脑子里播放。
哪怕到了家上床入睡,仍然忘不掉小鹿和赵寅城幸福的模样。
他在十二点入睡,却在四点猛然惊醒。
孔侑挖出了他同意拍摄《男与女》时那会儿埋藏在内心深处,很是阴暗的想法。
事实上,他不是转身投降,他在等,等待摘果实的那天。
小鹿想要吃糖,可李正宰这颗糖不会一直在她手心,所以他很放心地想这哥不过是一场历练,甚至于回国后,哪怕在去之前已经知道她和赵寅城恋爱,深埋的种子想得却是小鹿不懂爱,多谈几次又怎么样。
他要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等到她成熟时再来摘果实。
然而,直到直面她满心满眼都是赵寅城的眼。
在漆黑的夜晚,在月亮挂在柳梢下,这深到他未曾真的触碰过的想法,才彻底按耐不住的从心底破壳而出,因为他慌了。
为什么和李正宰谈恋爱时他不慌,因为知道那哥的秉性,而为什么见过赵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