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于怀的另有原因,但是他无法承认。
因为他是雨宫清砚。
【五】
雨宫清砚后来会想,既然苏格兰威士忌是警察,那当初为什么还要折返回来救他。
他和苏格兰威士忌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雪崩,一起被困在了北海道的那座雪山。
他受了伤,体力不支倒下,苏格兰威士忌独自离开,他知道自己不会死,221号不会让他死,他手中握着的一些任务奖励也能帮助他脱困,但是不久后,有人徒手把他从雪里挖了出来,背着他走出了雪山。
他好像是被一步一步带出了雪山,却又好像是躺在原地,有一双无形的手牵引着雪花覆盖在他身上,将他一点一点埋在了雪下。
【六】
雨宫清砚不喜欢苏格兰威士忌,或者说,他不喜欢那个世界里的任何东西,而苏格兰威士忌是那个世界的一部分。
他只爱他自己。
也正是因为足够爱自己,所以他给了“自己”一副能看到虚假的颜色的眼镜。
就像他猜想的那样,拿到了眼镜的人对眼镜、对那个世界都愈发厌恶,但是最终还是戴上了那副眼镜。
身处那个世界中时获得的颜色,只会提醒他这个世界有多么虚假。
无论是221号与他还是他与自己的二周目——永远没有人比“雨宫清砚”更了解“雨宫清砚”。
【七】
后来事情愈发超出他的预期,他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对“自己”的偏爱造成了偏差。
他所看到的“雨宫清砚”是他的二周目,存在的意义是为他验证他的选择是绝对正确的,但是他的二周目似乎越来越趋向于错误的选择。
他的二周目因为一百个任务而对苏格兰威士忌产生偏爱,而已经用几百个任务去塑造另一个“自己”的他理所当然地也会因此生出偏爱。
或者说,能不约而同地想出用诸多任务去塑造某个人这种玩法,这本就说明了他们的本质相同。
同样,也正因为他对“自己”足够偏爱,所以他才会从中干预,试图让一切回归正轨。
【八】
二周目的苏格兰威士忌拥有颜色,他的二周目频繁询问他为什么苏格兰威士忌是有颜色的,他无法回答。
上一周目中,那个世界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黑白的,二周目中,一切依然如此。
在他眼中,那个世界只有“雨宫清砚”是拥有颜色的。
他不明白,他想不通,似乎事情越来越超出他的掌控。
他不知道苏格兰威士忌为什么会是有颜色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出手该做些额外的事。
【九】
“雨宫清砚”的本质是自我和掠夺。
开启二周目是为了验证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不过其实还有更简单便捷的办法。
比如,毁了那个世界。
如果那个世界不复存在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他无法容忍自己会质疑自己的这种可能性。
【十】
在二周目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没有赢。
其实无非就是一切重回起点,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所谓的二周目不过是空有二周目之名。
他的二周目不是他,只不过他们都是“雨宫清砚”,同样,二周目的苏格兰威士忌也不是曾经背着他用脚步丈量雪山的那个苏格兰威士忌。
真正正确的选择是不需要验证的,他不后悔,但是或许从他开启二周目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他把那两个孩子放在苏格兰威士忌的家门口,起身看到一旁挂着的【诸伏宅】的字样时,他短暂地出神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