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为什么明明那晚叫我「小宁」的是他,极尽温柔的是他。

娶了我后,又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处处嫌恶我的也是他。

所以,从一开始,那声「小宁」或许就不是叫的我。

过往太不美好,让眼前裴渊突兀的卑微和深情,显得格外讽刺。

裴渊的面色,慢慢变得苍白。

像是实在难以启齿,他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声线很低地说出话来:

「所以,能不能……不离婚?」

我实在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侧开视线,看向满地枯黄的落叶。

那句藏了十五年的话,终于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十五年前那晚,你真的那样不清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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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角余光里,看到裴渊垂在身侧的手,突兀地颤抖了一下。

这世上,再没有除我和他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那晚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我灌醉的裴渊,是我趁虚而入。

是我手段下作,再奉子上位。

却没人知道,那晚是他喝了酒,先拉住我说的:「能不能送我回家?」

他曾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过我一次,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到家后,他还能记清楚开门的密码。

进门时,他还会使唤我,去哪个房间的哪个抽屉拿胃药。

是他先抱住我说:「小宁,你陪陪我。」

裴渊垂在身侧的手,越抖越厉害。

许久后,我听到他有些颤栗的声音:「那晚,我……」

我看着他,平静接上他无法说完的话:「你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不敢承认那晚失控,背叛了被裴家赶出国的安柠。

失控招惹上了,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被狗仔拍到了照片,扛不住舆论,而不得不娶了我。

所以后来,在裴家和外界无数次指责谩骂,说我趁虚而入勾引了他时。

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默认。

再到后来,连他自己也开始接受别人的说法,开始失控质问我:

「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跟安柠相比?」

所有的人都这样说。

所以,连裴思言也开始这样以为。

我没再多说。

牵着大黄,走过他身边离开。

裴渊再次伸手,拽住了我的手臂。

他声线变得痛苦:「不是那样。我其实,是爱你的。」

手在刹那间僵了一下。

我等了十五年的一个字,如今得到了。

内心却已掀不起半点波澜,甚至感到有点恶心。

我抽回自己的手,看向他,只剩下满心的漠然。

「离婚的事你既然不配合,我已经联系了张律师,我们走法庭吧。」

裴渊神情猝然僵住,眼底缓缓浮起悲伤:

「不用。桑宁,我们不必走到那样难堪的一步。」

我看向他,良久的对视,淡声开口:

「是啊。裴渊,我们不必走到那样难堪的一步。」

哪怕没有爱情,但也已经是十多年的夫妻了,该好聚好散的。

裴渊望向我的眼眸,慢慢垂下。

几乎是一字一字,他吃力而难过地开口:

「我们,真就这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