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芳扯了扯她的衣袖,喊了两声“白姐姐”,见她神游太虚,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声。
坐在另一侧的迟宿不时双手交互揉搓手腕。沐芳眼珠滴溜一转,猛地拽住他的右手,掀开他的袖子,看见他手腕被勒得红紫的道道痕迹,幸灾乐祸道: “做错事被罚了吧!”
迟宿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抽回自己的手,拉下袖子,挡好。
白珞没有注意到他们,游离的目光逐渐聚焦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忽地拿起一根筷子,蘸了点豆腐脑的清汤,在桌上笔走龙蛇地画了些什么。
沐芳好奇地盯着她奇怪的举动,没一会儿,白珞拽着他起身,离开了豆腐摊。
摊主笑着跟他们寒暄了几声,麻利地收拾了他们留下的碗筷,抹布随手将桌上的痕迹一抹,那滩水渍便干干净净了。
沐芳伸长了脖子瞧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白珞眼前闪过一丝懊恼。
刚才她画的是驱魔的符印,想着如果村里的人有问题,一定会在驱魔印的影响下现形……
这样看来蜀跃村的村民并非魔象所生。
“沐芳,我记得你带我去通世塔的时候说过,神境只有一个神明,大祭司,那么……”白珞迷茫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 “这些村民又是什么呢?”
是人?
是鬼?
长久地待在这里,让人产生一种虚无缥缈的错觉。
白珞自来后没听见过一次龃龉,夫妻吵架,邻里拌嘴,那些在人间看起来琐碎又平常的小事,在这里全然不存在。
这里的生活……幸福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白珞恍惚间又想起了那条河,那座桥和那棵梧桐树。
那条河对岸的世界没有蜀跃村那股的强大禁制力。
这些生活在蜀跃村的村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呐?
沐芳顺着她的话,亦是第一次深想到这个问题,瞪大了眼睛,冲天辫像是收到了某种特殊的信号,每一根发丝都直挺挺地立着。
白珞敏锐地意识到沐芳才是自己了解这个世界的关键,蹲在小孩儿跟前,双手拉住他的一双小手,说: “沐芳,我昨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见到了你所说的那位大祭司。他说,迟宿是否能够醒来取决于我的意志……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和阿宿永远地厮守在这个没有纷争的村庄,但我不能仅凭一己私欲将他困在这里。他得恢复记忆,离开这里,去完成他要做的事情……沐芳,你能帮帮我们吗?”
她祈求地看着他。
沐芳见状,不知怎的鼻头一酸,连忙抽了抽鼻子,对二人说: “你们跟我去见爷爷吧!”
巫医的状态与迟宿不尽雷同,脑子时醒时糊涂,苏醒的时候还会自己煎草药治疗癫症。
沐芳一直没带他们去见过本尊。白珞心里明白,沐芳约莫是怕巫医受到刺激,又做出拿头撞墙的举动……
故而此次领着他们去见巫医,他一定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牵着小孩儿的手,他们一步步走上蜀跃村通往悬崖飞瀑下茅草屋的小径,三人相携的背影,像极了一家三口。
……
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