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闻言欣喜若狂, 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你将此蛇送我, 我必定为你铸一件好宝贝……不过用蛟骨作剑炉的柴实在太奢靡了!我说这话并不是不愿帮你们修复藏春刀,阴骨的替代品有很多,譬如刚才那把断裂的魔剑,阴差马骨,瘟魔血肉,已经完全足以平衡不尽火的炽盛的阳气……”
说着一拍脑袋,图尔双眼放光地说道,“这法子好啊!你们想试试吗?蛟骨可以用来制作别的东西,没必要浪费在火炉里。”
您想用蛟骨制作什么?烤蛇肉串儿吗?
白珞没敢说出自己的心声,只道:“大师,晚辈折断宝剑已是万分惭愧,怎敢再用它来锻铸藏春刀!”
迟宿摁了摁她的肩膀,道:“珞珞,图尔大师自有他的考虑。”
图尔负手而立,不大在意道:“哪里是什么宝剑!那瘟魔扛着马骨来时要死不活的,威胁老夫说,如果我不给他铸剑就自爆元丹,将瘟疫扩散到人类村镇里。哼,老夫铸剑时费了好一番心血,才在魔剑出世时诱导它自戕而亡……我将魔剑放在剑炉里本就是为了炼化阴差的怨息和瘟魔的魔气,待到魔性散尽,这剑就是一把破铜烂铁罢了。小丫头蛮力折了它,倒省去了老夫许多功夫。”
白珞浑身一震,没想到魔剑背后竟有如此曲折,不禁对铸剑师肃然起敬。
这个看起来外表邋遢,不修边幅的铸剑师心中竟有如此高义!
他果然是一位真正的大师!
图尔偷偷朝迟宿瞥了一眼。那人一袭月白长衫立于白珞身侧,哪怕一动也不动,在他眼中也是位遗世高人。
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老夫一生不畏人言,自在随性,只是遇到有缘之人,须得言明本义。铸器是一门掺不得假的技艺,声明在先是为了消除隔阂,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这位道友想必已经看出来了——留下蛟骨,也有老夫的私心。”
“不瞒道友,三百年前我飞升失败,修为大损,停滞上墟境再无重修升仙之望,每日便醉心铸器,晨昏颠倒,不知何年何夕。这些年铸剑也见过不少天材地宝,但是蛟魔之类却是从未见过的。”
图尔娓娓道出旧事,道:“蛟乃龙之属也。蛇五百年成蛟,蛟一千年化龙,成龙意味着飞升……数千年来,偌大的修真界竟未有一人飞升。我想看看是否能在蛟魔身上寻到一些线索。”说着自嘲一笑。“最不济喝碗蛇肉羹,也能延年益寿不是?”
白珞听到“蛇肉羹”几个字就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附和这话。迟宿却表现得十分自然,笑道:“破骨恶肉没什么滋味,大师不信的话尝过就知道了。”
迟宿的话令白珞联想到更加血腥、暴力的画面,联想到那双雪白的獠牙穿透蛇颈后形成的汩汩血流,骤然短促地喘息起来。迟宿熟知她的声音和所有的小动作,见她双肩轻轻耸动,不免心头一沉。
扳过白珞的下巴,见那双杏眼微红,委屈得跟什么似的。他认命地哄道:“不许胡思乱想。”
“那你不许再胡说八道呀!”白珞没好气地朝他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