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知道,一个真正的魔族,是不需要“爱人”这种东西的。
可是他回答得那样温柔和坚定,眼神里闪烁着的,是嗜血,冰冷的种族中绝不会存在的东西。
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又难懂。卓姬心道。
蛇尾上的血洞又开始出血了,她不得不再次取出蛇牙中魔尊所赐的毒液止血,急躁地摁住伤口,心道:那家伙手里的不知什么兵刃,明明只是把断刀,竟然有如此威力……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魔尊容忍迟宿与她对峙良久,可见伤势不轻……泯山剑神还在圣地,随时有可能发现魔尊的踪迹。只要他一现身,此仗必败无疑!”那人带着森然的口气嘘叹,“我们得另作打算了!”
未战言败,不过是个懦夫。
卓姬心下腹诽。
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她努了努嘴,示意男人安慰哭得梨花带雨的纸人儿。
那人冷漠地摇了摇头。
徐天静看了一眼男人,凄惶地喊了声“二叔”。
徐无鸣负手而立,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道:“你做得很好。”这是在对她将徐天宁连捅数刀的行为表示肯定。
徐天静恹恹的,怎么也欢喜不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兄长的尸体被冰层覆盖住,爆发出一阵哭声:“阿兄!”
那哭腔是真的伤心。卓姬觉得讽刺又可笑,与男人一起夸奖她:“小家伙,你越来越像人类了。”
人性就是虚伪的!
或许,迟宿的爱也是伪装?他的野心掩藏在表象之下,只是还未展现出野兽的獠牙?
就像他所说的——他在试着舍弃他的爱?
卓姬看向迟宿与白珞所在的位置,不由得感叹那样美好的皮相就要在今日化为魔焰下的灰烬了。
但见——
七个井口般大小的血色脉轮,一时阻绝着蛇信的攻击,幽蓝的火焰以燎原之势掠过枯木时,被延展的薄冰死死封冻住。
那青年剑指天幕,全然不顾眼前狂怒的魔,将混着寒意的剑气尽数释放向苍穹。
那些剑招明明打在了苍穹,蛟魔的身上却出现了许多伤口:四肢、肩膀、后背……一处拦腰伤甚至露出了蛇肉下的脊骨!
他怎么会知道!
魔尊心中大震,再不敢轻视眼前的“小魔怪”,蛇尾如青色闪电自阴云间劈向迟宿。
“受死……·”
迟宿抱着白珞躲过了这一击的攻击范围,火舌追着他们,烧灼到他的皮肤,痛感强烈,他浑然未觉,不时低头确认白珞身上浮出青鳞,确认她没有受伤。
一身血液随着剧烈的心跳而加速流动着,冰魄剑看似毫无章法的反击实则全部都映射到了巨蛟身上。
迟宿此刻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魔尊在与徐氏一族结印的同时,魔气与圣地灵脉彼此交融,难解难分,已经到了同生死,共存亡的地步。魔尊的伤势随着圣地的不断塌陷而加重,只要破开这片天地,她便会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再无复原之力。
那个人之所以一剑将圣地劈碎,就是因为他也发现了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