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懊恼又心疼,道:“是我不好,阿宿疼不疼?”
小男孩望着愧疚得直掉眼泪的阿娘,连连摇头,还把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以为母亲不再看到他手腕上的青紫痕迹就不会再哭。
但是顾雪影依然在哭。
小男孩抱着她的脖颈,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阴影,闷闷地问她:“娘亲,你为什么哭?是那个坏女人害你哭了吗?”
顾雪影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身上有种天然的热烈与真挚,哀伤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用一种口吻严肃地教育他:“阿宿,不可以这样称呼别人。”
小男孩缩了缩脑袋,乖乖地认错了。
姜开的修为不俗,接到顾雪影的命令后一路疾行而来,赶到后按照惯例向夫人行礼告罪,却被赛雪欺霜的芙蓉面呵斥了声:“你最好祈祷夫君与阿楚没事!”
他觉得雪影夫人话中有话,埋着头奔入屋内,但见迟朔正在给那个女人输送灵气,恍然明白了什么,小心地为床榻上的女子切脉,余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女主人和小少主,额头上的汗比孕妇身上的汗水还冰冷。
这位医修在修仙界声名远播不是偶然,医术一流,话术皆是一流,他禀道:“主上按照我上次的嘱托将灵力注入白姑娘关元、曲池两处,效果立竿见影。白姑娘腹中的胎儿无碍,不会让夫人忧心了。”
迟朔冷冷地应了声,也不再多看榻上的女人一眼,回到了妻儿身边。
顾雪影脸上绷紧的神色消散,长长舒了口气。
小男孩有些呆愣地望着床榻上虚弱的女人,她脸色惨白,昏睡时不再咄咄逼人,只是依然皱着眉,仿佛默默承受着不可言说的痛苦。
医修与父母的对话让他懵懂地意识到,这个性情乖戾的女人肚子里揣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这个小生命如此易碎,险些没能来到这个世界。
……
这是迟宿对白珞最初的记忆。
迟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段记忆,他的额角凝着汗珠,感受四周磅礴的魔气涌入体内。这些能够激发人心丑陋欲望的魔气,让他的内心变得焦灼且烦躁。
他用剑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起来,脚步虚浮跌撞,身子摇摇晃晃,只凭本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眼中景象皆是虚影,眼角渗出暗红的血,滴落在地,引得无数魔气争食。
暴雪与夜幕同时降临,遥遥望去,目所及一片昏暗,猩红的眼眸遥望前方。
他知道,在这条路的尽头,有一尊人首蛇身的巨大冰像。
体内的灵力在一步又一步的前进中消散,眉梢与长剑覆了雪花,面庞冷到麻木,手指冻到僵直。
他咬紧牙关,发现自己的獠牙不知何时伸了出来——
这副模样,一定会把珞珞吓坏吧!
迟宿的脚步停滞了一瞬,只是短短一瞬,便又朝着黑暗深处继续前行。
渐渐的,他眼前闪过更多的画面。
……
顾雪影的归来让心情阴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