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在夜火中弱而细微:“师兄、师兄……张子夜,张寂!”
姜芜咳嗽不住,被熏得泪流不住,她用手捂鼻,弓着身在一间间房舍中寻找。有卷着火舌的横梁从上倒下,她跌跌撞撞地躲避。她无数次害怕,可她仍深入一间间房舍。
这里没有一个人。
驿站吏员们竟然全部不在,一间间着火的房间空荡荡的。
她不知道,在天黑之前,驿站收到了来自东京的手书。手书由摄政公主写下,由京中太傅发令:不必去岭南了,中途杀了张寂即可。
吏员们本就拖拖拉拉不想去岭南,而今太傅下令杀他弟子,马屁精们当然着急布置起来。
他们在晚膳中给张寂下了软筋散,让张寂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他们把所有人喊出去,把驿站变成一处空宅,只留那昏睡的张寂戴着枷锁被锁在房中。
而张寂在烟雾中果真被呛醒,看到的便是窗外的火光。
一片幽黑中,他动也不动,手脚上的枷锁正如人生的枷锁,锁得他心如冰雪,僵而冷凉——
甘州胡杨林的杀局惨烈无比。
江鹭和江飞瑛虽然武力出众,虽然带来的卫士也都很厉害,可架不住伯玉那一方安排的人马多。伯玉本就想在今夜带走姜循,杀了江鹭更好,自然布置很多。
伯玉想反刀砍向江鹭时,忽而一阵风吹来,擦过他鼻端,他眼睛变得迷离不堪。
江鹭看到伯玉露出几分迷茫的神色:“姐夫,你怎么在这里?”
伯玉口中的姐夫,自然是上一任阿鲁国王。但是此时好端端的,那旧国主已死,怎么回事?
江飞瑛心中发毛,江鹭毫不手软,手中剑起。而伯玉又在一瞬间回神,露出恐慌的神色,躲过了江鹭的杀招。杀招虽躲,那一剑劈中他手臂,血流汩汩,伯玉惊恐间行动变得迟缓。
伯玉亦发现了:“你对我做了什么……姐夫,你怎么又来了?”
江飞瑛心中稍惑,见江鹭手中不停,自然跟上。
而姜循那一边,敌人抓住玲珑,来威胁他们停下。姜循低喃:“时间差不多了。”
敌人:“什么时间……王上,你怎么来了?!”
胡人们放开了玲珑,姜循身边的卫士趁机去救人。敌人们一个个跪地像是朝什么人磕头,神色是带着癫狂之色的静穆。
邪风阵阵,浓云遮天穹。
胡人们又很快回过神:“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了?”
他们凶狠杀来,和他们的王伯玉一样,变得动作迟钝,又时时受到幻觉蛊惑。
躲到安全之处的玲珑看着血泊中的姜循,以及姜循身边那些动作奇怪的敌人、还有骁勇无比的卫士,玲珑心中有了一个猜测:敌人莫不是被、被……
局面变得混乱,本不占上风的大魏卫士开始占据上风。
伯玉时而意识模糊时而清晰,他意识清晰时和江氏姐弟二人打斗,余光中看到另一边战局中的姜循。风吹小娘子衣袂,好像也吹起那小娘子唇角的一丝诡异笑。
伯玉心中浮起寒意。
他感觉到危险降临,己方不能再等了。
伯玉:“放箭,放箭!让外面的人放火。”
一只只箭飞上高空,大魏卫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