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挑选他母后入宫,到扶持他,都是为了手中能握着有用的棋子,为她所用。

皇帝怎么可能看不透这一点?

迟迟未立储君,太后已经按捺不住了,不然也不会趁着寿辰回宫。

然而,他那个父皇心思也是深沉得很,但陈皇后……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就连最好懂的三弟,如今都叫人看不懂了。

封朝有些疲倦的轻叹了口气,搁下笔揉了揉太阳穴:“临淮,你可有觉得本宫近日思维迟钝了?”

“啊?”临淮不由大惊:“殿下怎会有此一问?”

“可能本宫近日,着实有些累……”

此时药煎好了,临淮将熬成一小碗的苦涩药汁倒进玉碗里,空气中弥漫着药水的气味,仿佛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着苦涩。

“放着罢,本宫等会儿喝。”

“这药放会儿就凉透了,殿下,还是就热喝罢!”

封朝一脸不情愿,端过药碗几番递到嘴边,难以下咽。

临淮殷切地盯着他,带着哄人的笑意,“对,对,殿下就眼睛一闭一口闷下去……”

“那样就不苦了么?”

“只要咽得够快,就尝不到甚么味道。”

“你可真聪明。”语落,封朝真听了他的,将碗里的药一口闷了下去。

吃完药,临淮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子,“吃颗甜的。”

封朝失笑,“嗯,很甜。”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他生病了,母后也是这样照顾他,之后全被临淮给学了去。

“收拾一下,明早便回宫,”封朝眸光黯了黯,晦涩道:“叫他过来……”

“叫谁?”

“把姓褚的叫来一趟。”

“啊~对!让他过来再给您把把脉,老奴这便安排去。”

于是当天夜里,褚灵峤又被‘请’了过来。

对于这种事,褚灵峤已经没了脾气,轻车熟路地进了室内,放下药箱,“今儿公子是哪不舒服?”

他回头看了眼帐内那人,端坐在床沿,姣好的身姿影影绰绰。

“其实我没哪儿不舒服,你的医术很好,我身子已经爽利了。”

褚灵峤一边整理着药箱,听着皱头紧蹙:“那你把我叫来做甚?你不要睡觉我还要睡觉,我一天不知道要看多少个病人,你们这些富贵人尽会折腾。不仅折腾自己,还折腾别人。”

“你不高兴了?”

“换着你,你能高兴?”

封朝轻笑了声:“若是见的人是褚大夫,那自然是高兴的。”

褚灵峤的心脏跟着慢了一拍,嘀咕了句:“不知廉耻!”

“我做了甚么出格之事,让褚大夫觉得我不知廉耻?前些日子,我都与褚大夫罗帐解衣带,彻夜到天明,何必如此见外?”

“公子慎言!”

“那我说的可是事实?”

说着他撩开罗帐,轻笑着走了出来。

褚灵峤一时乱了心绪,略显慌乱的别开了脸去,却见桌上那幅画好的雪中红梅图。

他惊诧万分,不由上前细细瞧了一番:“这是你画的?”

“好看么?”

“好看!”

“那便送给你了。”

“送我?”褚灵峤一时接受他这么大个好意,有些受宠若惊,“这得画很久吧?”

“也没多久,就两三天而己。”

褚灵峤爱惜的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纸上的景色,皑皑白雪,苍茫天地连成一片,那一簇簇红梅便在其中开得惊心动魄。

能作出这样的画作之人,内心应该是宽广而寂寞的,性如这雪中红梅,热烈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