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枫看着乖顺,实则身上是有几斤反骨在的,他生来便觉得,民以食为天,这人要吃都吃不痛快,那活着有甚多乐趣?
所以从小到大,母亲告诫他全当了耳旁风,该吃吃该喝喝,凡事别往心里搁。
好在他虽吃得多,但也动得多,没胖成个球,他从小调皮捣蛋、穿街走巷、听曲簪花,一天都没闲着过。
哥儿们学的那些,他一个没学会,将他往哥儿群中一放,恁就是个另类!
有时他想,他要是个郎君就好了,京中纨绔多得是,他还不吃花酒呢,指不定多招娘子们喜欢!
想着想着,魏晓枫便笑了,捧着双颊盯着熟睡的桑采,像哄小孩似的,轻拍着他的胸口:“睡吧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是崭新的一天,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放下床幔,魏晓枫压着嗓子喊了声:“阿越哥,咱们走吧!”
封越回头瞧他那小心翼翼压着嗓子叫他的模样,可爱极了,让他忍不住唇嘴上扬。
“来了。”
魏晓枫重新被他背起,又往回走。
深夜气温格外低,走廊外簌簌飘起了白絮。
这一来一回,魏晓枫竟觉得他十分亲切,来时还拘着只敢将手缩在他后肩,回去时便大方的攀着了他的脖子。
“阿越哥,你累吗?”
“不累。”
“你人这么好,怎么还未娶亲?是要求太高了么?”
“嗯……是长得太丑了。”
怪不得他要戴个面具,也不知道得丑成什么样儿,得戴着个面具才能见人。
“美丑是生来就定的,人生还漫长得很,何必为了相貌耿耿于怀呢?”
他虽这样劝别人,但他自个儿也明白,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要不是广陵王那厮生得张妖孽般的脸,不过被他温柔地看了几眼,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也确实是肤浅得很!
“是么?既然我这般好,那你要嫁给我当我的夫郎么?”
“呃……”魏晓枫噎住,“咱们,咱们还没那么熟,再者嫁娶也不是咱俩说的算。”
封越免得他有心理负累,又转言道:“逗你玩儿的,不过咱俩确实投缘,你以后拿我当兄长便是。”
“嗯,谢谢你,阿越哥哥。”
“你叫我一声哥哥,那便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对了,你家这么大,是做什么的?”
“这不是我家,这是王府后院。”
“啊???!”
封越失笑:“这么怕?”
“你在王府后院这么……不太好吧?”
“放心罢,我在王爷跟前当差,他十分信得过我,而且他也不常回府,府内嗯……管理比较松散,你们在此小住没事的。”
“说来也巧,你身形跟广陵王极像的,我还差点把你当成他了。”
“贵族喜欢养些个与自己身形相似的死士在身侧,以便金蝉脱壳保得周全。”
“那,你是他的死士?”
“是啊!”
“那你会有危险吗?”
“嗯,京中不会有甚么危险,外边就难说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主子身死,这便是死士的宿命,也是最好的归宿。”
“可是佛祖明明说,众生平等。”
“佛祖降世,是为了渡化众生,而人在尘世终其一生汲汲营营,堪不破这天道法则,人有人道,若人能参悟佛道,那他不也成佛了么?”
“呼……呼……”
耳畔传来魏晓枫熟睡的气声,叫封越哭笑不得,“怎么这么能睡?看来这次义举是真累着了。下次可别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救,晓枫,我只想你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