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广陵,照顾好自己。”

“嗯,儿臣知道。”

“你可怨父皇?”

封越不由悲哀一笑,“一开始,有些怨恨,后来想通了,也就不怨了。”

“你想通了什么?”

“想通了,不属于我的东西,强求也无用。”

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便是好的,去吧!去和你的夫郎好好过日子,希望你永不再踏入京中这是非之地。”

封越起身,朝他拜了拜,“儿臣告退。”

他转身离开御书房,离开这巍峨宫墙中,脚步坚定,眼神绝决,没有再回头。

命运就像一刀看不见的裁刀,这一刀下去,便让他与过去彻底了断,走向了崭新、未知的未来。

长长的两支队伍,浩浩荡荡一起离了京,出了城。

“娘娘,这里风大,还是早些回宫去罢?”

陈皇后披着件狐毛斗篷,站在城墙之上,风凌乱了她的鬓发,弱柳扶风的身姿在劲风的催折下摇摇晃晃。

她眸光幽黯带着几分悲凉,只叹了声:“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

直到两支队伍出城走了很远,陈皇后才转身回宫去。

出城时,魏晓枫是高兴的,偏不坐马车,要和封越骑马。

他骑马的技巧越发熟练,封越便由着他了,反正路途还遥远着,他骑累了,过了这阵趣味,定会自己上马车。

出了京郊一百里地,他们在村庄附近扎了营,准备在此休息一晚再动身。

封越与陈岁安去林子里打了野味,林中溪边拔了毛,满载而归。

夜晚也是热闹,将士常年在外,有什么才艺都不藏着掖着,全都得上前露两手。

只有在这种时候,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三六九等,尊卑贵贱之分。

这也是让封越感觉最舒服之时。

晚上几人立了个靶子,带着魏晓枫去学射箭了。

封越在一旁看了许久,夜里视野受限,所以没什么准头,魏晓枫头几箭连靶子都没碰着。

但一次比一次好,最后射了一支四环,给他高兴了半天。

那些个小子连番拍马屁,王妃实在太厉害了!

魏晓枫听着这些话,手臂酸得都快抬不起来,还想露两手给他们瞧瞧。

要不是被封越强行拉走,他这双手明天得废。

“阿越,你拉我作甚?我还要玩!”

“你听话,明儿一早你就知道,我看你这双手臂是不想要了。”

“我现在还好好的。”

封越没依着他,叫来随行的女使给魏晓枫洗漱,便上了马车休息。

魏晓枫心气难顺,哼哼了几声,躺在马车里翻来覆去,脑子里不断回味着射箭时的趣味,给他讲的技巧反复琢磨,然后再幻想自己连中十环。

幻想到最后傻笑着睡了过去。

封越陪了陈国公到很晚,祖孙俩总有说不完的话,临睡前,陈国公将一枚兵符郑重的交到了他手中。

封越从小看着这些兵符长大,怎会不知这是什么?

这是陈家军的命脉!

“外祖?”

“待有朝一日,千军万马为你所用,这万里江山皆在你手,生杀予夺听你号令!外祖等着你,有生之年,再诏我回归故土。”

封越顿时涌上一阵酸楚,泪水一下涌出了眼眶,久久只是用力握着这兵符,几度哽咽不成声。

“好!孙儿答应外祖,在您有生之年,定会迎您回归故土,安享天年!”

“待明日天一亮,我们祖孙二人,便要各奔东西了。”

“您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