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下半倾。
这时沈纵颐觉着时机不错了,忽出声道:“你、你的话可全是真的?”
卞怀胭默了默,答:“纵我作恶多端,却也不会拿心仪女子的师长玩笑求怜。”
他先一句心仪后一句心仪的,听他这种时候还揪着心仪一词不放,沈纵颐又茫然又急躁,当即斥道:“切莫再胡说。我知道你……你本性良善,修行以来鲜见女子,这才将我滥竽充数进来。”
她说通了其中道理,自觉可信,方松了口吻:“怀胭
……”
她正唤着,又认为这个称谓太亲昵不再适用了,停了一下说:“卞怀胭,如若真有此事,我为陆浑山给你道歉,我会弥补的。”
如若?如若!
既然不信他的话,又何苦多问那些?
卞怀胭当即转身,箭步上前伸手兜住她双肩,道:“你弥补我么?你弥补我么?”
沈纵颐呆望着他。
高大俊挺的青年猝不及防地在她面前哭了,眼圈通红地问她:“你拿什么弥补我?我的好师姐,你就这样愚钝吗,你一点也看不出我是真的爱你吗,沈纵颐!”
64藏掖
日久年深的无望爱恋迫得卞怀胭很受折磨。
他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到头。
或许直到沈纵颐爱他, 或是自己死去。
几十年来,从正道光风霁月的虚假的剑尊弟子到心狠手辣的魔界护法,卞怀胭从无到无。
得知师姐堕魔时的狂喜已被冷酷的理智摁灭, 现在他开始习惯于等待和守望。
卞怀胭从始至终最确信的只有一件事。
沈纵颐爱他, 却不是男女之间的爱。
她像爱一只猫狗一样爱惯他, 她会用赏花逗草的目光看着他。
就算他赤.裸, 就算他痴癫。
她也照单全收, 不急不怒,末了还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沈纵颐这般永远清淡温和的态度,对他们这些对她有欲的人而言, 简直是酷刑。
她愈是温柔如初, 愈是衬得他们的变化是何等肮脏低贱。
很无力,好像无论做丑恶的还是美好的事情,都争不到她半点的特殊对待。
卞怀胭一边哭,一边擦着泪。
他哭时表情很静,很好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泪湿的额发垂在眼前,随着他不住地抹眼皮而微微晃动着。
沈纵颐无声地抿住了从心底泛出的笑意。
卞怀胭是很骄傲的人, 她其实见过他顶着无害少年的模样残暴反杀敌人的场面,那般的嬉笑无辜又狠毒无情。
而这样自负狠厉、善于伪装的男人却在她面前像狗一样在哭。
眼皮通红,长睫成缕。
仍旧固执地盯着她, 好像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一点动容和心动。
卞怀胭肯定不知道,这种看似寸步不让的动作,只会显得他更狼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