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面色犹豫着开口,只说:“有点印象吧。我这儿这么多客人,我可记不得谁多久来一次。”

她收了手机,又问:“这个人,一般赌多大?”

听她这么说,男人双眼一瞪,声音霎时尖锐了,“说、说什么呢?我们这儿最多收个茶水费!哪来的赌博?你这个小姑娘,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你自己看,都是街坊打着玩。”

他声音一抬高,原本在两个角落里坐着看牌的男人不动声色站了起来,朝这边靠近。

“这几桌,确实不赌钱。但那里面呢。”姜钰茗下巴指了指角落一间窄门,不细看很难发现。这两人刚刚便是守在那扇门的左右不远处。

男人神色警惕,眼睛一转,拒而不答。

见状,姜钰茗声音不压反升,夹着怒气,“我爸在你们这赌钱,输得底裤都没了,欠你们一屁股债,受不了了昨晚跳了楼,现在就在旁边医院里住着!你要不要自己去看看?!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马上报警!”

他们这儿动静大了,周围几桌眼神不住飘过来。

“什么?!绝对不可能!”男人眼神露出一丝慌乱,忙安抚周围牌友,“各位玩,继续玩。”说着使了个眼色,那两个男人停了脚步。

“你,给我过来。”他朝门口瞥了几眼,而后将姜钰茗带到角落,“小姑娘,你和你爸想串通骗我?我告诉你你爸这几天赢了多少钱我这儿可都有记录,你们一分钱都别想蒙我。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说话,赶紧滚出去。你要是真敢报警,你爸也得蹲局子。”

“所以你是承认他在这儿赌了?”姜钰茗叉着腰,冷笑一声,“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找你们麻烦。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打开正在运行的录音软件,“刚刚你说的话我可都录着。”

-

从麻将馆出来已是深夜,姜钰茗有些冷,缩了缩脖子,裹紧外套。她进了家麻辣烫店,点了一碗,却不吃,只是在窗口坐下,正对着棋牌室那条小支路的路口。

零点、一点、两点,街上的人逐渐散了去,也带走日间最后一丝热气。

麻辣烫打烊,姜钰茗出来回到医院,驱车回家。

准确的说,是回馨云天水。

电梯开门,里面一片漆黑。沈慕青大概是睡了。

姜钰茗拧开灯,客厅角落一阵淅淅索索,Coco从硕大的狗窝中爬起来,睡眼惺忪地迎接她。

她蹲下来摸他的头,四周看了圈。预想中家里堆着大大小小箱子的场景并未出现。她愣了愣,一瞬间以为自己的东西还未搬过来。

下意识换鞋,脚感异常亲切,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她在家常穿的那双拖鞋,早已安安静静躺在玄关。

往里走,她常用的抱枕和毛毯铺在沙发上,黄色和绿色与沈慕青黑灰皮质沙发显得格格不入。餐边柜,她的玻璃水杯和棕色咖啡杯洗的干干净净,挂在杯架上。餐厅的椅背上,甚至挂了一件她的家居服,淡粉色的格纹外套。

她眯着眼想了想,正是她昨晚随意挂在自己家椅背上的那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