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声,推开那破烂的木门,一股难闻的气温传了?过来,她顺便把旁边的窗户也给打开了?,阴暗潮湿的屋子里终于有了?一些阳光。
“阿姐?”
翠娘看向床榻上一个卧着的女子,那女子看上去?脸色发青,还有着极瘦,露出来的手臂就和柴一样,青筋毕露,没有几两肉,上面还有着几道狰狞的伤痕。
天气有点热,但她却?要盖上厚厚的被子。
她看到是翠娘,努力地睁开眼睛:
“你?来了??”
翠娘忍着泪意,点了?点头,然后?俯身?下去?:“阿姐,我带你?去?看大?夫啊。你?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女人惨淡一笑,断断续续道:“我这样的病,还有什么好?看的呢?无?非是多活一天和少活一天的区别罢了?,别浪费那个钱了?,你?的钱也得来不易。”
“没那么贵的。”翠娘急忙摇头道,“升道坊新开了?一家悲田院,是太医院开的,有专门给妇人看病的地方,而且诊金也不贵。你?看,我攒了?点银子,就想着带你?去?看看。”
她并不是翠娘的亲姐姐,只是邻居姐姐。
当时?她们所在的镇子遭遇了?匪乱,两家人在乱世中?一起逃难到长安。可一路上死伤不断,到了?长安后?,便只剩下翠娘与姐姐了?。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娘子,能有什么办法呢?最终不过是一纸卖身?契,将?自己?卖给了?平康坊南曲最大?的青楼。
这已经算是乱世女子们不错的去?处了?。
姐姐貌美,学弹唱也学得快,一手琵琶惊艳了?半个长安,很快就在南曲冒出头来,成为了?名妓,爱才好?色的男人们纷至沓来。并没有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遇上了?才子,或者是某位想要真心?求娶的公子,而是如大?部分平康坊的妓/女一般,姐姐怀孕了?。
翠娘一直记得当时?她握着自己?的手,神色惶恐:“翠娘,我会死的”
第一次,老鸨让姐姐吃了?平康坊中?一种?极为流行的打胎药,这药寒凉无?比,吃了?后?血流不止。
然后?很快又有了?第二次。
那时?候,姐姐已经色衰,不再是老鸨“心?爱的女儿”,又得罪了?她,于是换了?了?粗粗的棍子直接一棍子打在了?肚子上。
连着堕胎两次的姐姐已经被恩客们冷漠地忘记在了?脑后?,最后?,她被老鸨给赶出了?楼,但又找不到其他生计,只能来到这被人鄙夷唾弃的一曲,继续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一些微薄的收入。
一曲中?环境堪忧,来往的人又杂,不过半年,姐姐便又染上了?花柳病。
翠娘能做的不过是时?不时?来看看她,然后?接济她一下。
“我现在就带你?去?。”
翠娘看她面色潮红,整个人似乎被笼罩在奇异的亢奋里,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慌乱和不祥的预感?,“我去?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去?悲田院,那里不挑病患,即使是咱们这样的人也是接待的,而且那里的大?夫都是太医院出来的,医术高明,一定能将?你?治好?!”
说完,她就想要把姐姐从榻上扶起来。
姐姐挣脱了?她的手,眼睛明亮异常:“不要浪费钱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翠娘,你?别和我一样,好?好?为自己?打算,多攒点钱不要相信男人,也不要相信鸨母”
她说着说着没力气了?,就会缓一缓,然后?继续叮嘱。
她便是在这样的絮絮叨叨中?闭上眼睛的。
翠娘趴在姐姐的身?上,嚎啕大?哭。
她心?中?茫然,暂时?想不起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朝廷为什么不早点开悲田院呢?只要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