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宫妃嫔们心中各自五味杂陈,只太后神色不变,边微笑着饮酒,边眸光微瞥向下方的永宁郡王。
圣上似真宠爱姜采女,不仅未令敬酒的姜采女归席,就令她在御座旁侍酒,在宴散时,还只携姜采女离开。众人恭送圣驾远去后,或是离席离宫,或是三五成群,仍留在云仙殿内,再闲话小酌一番。
她这般,应是得偿所愿了吧。空御座下首的红漆食几后,萧珏望着杯中残酒,默默想到。和阗玉杯底的残酒幽映着他的倒影,模糊的一团黑随着微漾的酒水折叠扭曲着。他将这点子残酒饮尽,于是酒杯空了,似他心里虽安心了些,却也有些空落落的。
萧珏在离席后未就离宫,而是去了皇祖母的永寿宫,陪伴了皇祖母一个多时辰。他想皇祖母也许也是孤独的,虽有着国母之尊,但御座上的天子、在宫中与她为伴的儿子,并不是她真正疼爱的那一个,皇祖母在丧夫后又失去了长子长媳,他是皇祖母唯一的孙儿,尽管皇祖母对他的疼爱里另还掺杂了许多,但那疼爱,到底是真的。
将暮时,萧珏从永寿宫离开。在离宫的路上,他经过御苑临风榭一带,遥见御驾就在临风榭中。
敞榭内设着屏风锦榻,皇叔就半歪在榻上,边赏看着榭外清池中的碧叶红莲,边微笑着同姜采女说着什么。姜采女低首坐在榻边,手里正用珍珠、彩线等编织着一道五彩缕,水风携着清雅莲香轻拂着她柔软的衣裙,画面静好如诗。
萧珏驻足凝看片刻,就要走时,却见皇叔忽地勃然变色,似是冷笑一声后,抬手就将姜采女手里的五彩缕,扔到了莲池里。榭内侍从俱将头垂得极低,皇叔手一指莲池,姜采女低着头默默从榻边站起,一步步走向莲池,将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
似是皇叔令她将那道珍珠五彩缕从水中捞出来,姜采女涉水在池中低首寻找,渐渐衫裙俱湿贴在身上,水风中纤柔身躯瑟瑟轻颤着,而皇叔冷漠地望着姜采女寻找的身影,唇际犹噙着一丝冷笑。
一番天人交战后,萧珏终是心中不忍,抬步向临风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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