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宫人一同进入寝居服侍主子们起身时,见榻边帷帐凌乱扯缠地都快掉落床架了,不知夜里是何情状。
茉枝捧着盥洗用物趋近榻前,见圣上已起身下榻而姜采女仍然朝内睡着,心内不由又敲起了小鼓。按理妃嫔侍寝后,次日清晨该亲自侍奉圣上更衣才是,若是位分高家世好的妃子或可娇宠些,可姜采女出身卑微,除圣心垂怜外无所可依,岂能恃宠而骄。
茉枝犹豫要不要唤醒姜采女、提醒她当侍奉圣上更衣时,见圣上起身后并未立即接过宫人拧挤好的热毛巾,而是回看向了榻上的姜采女。虽是夏日,但清晨空气微凉,圣上凝看片刻后,将姜采女身上盖着的一袭薄毯朝上拉了拉,遮住姜采女半裸在外的雪白肩臂。
圣上未在幽兰轩用早膳,只在走前令总管周守恩再调些使唤宫人过来,吩咐她和郑吉要在姜采女药食上十分用心,务必要调理好姜采女的身子。茉枝听着都是恩宠的话,自然心内欢喜,连忙恭声应下后,又替尚在睡梦中的采女主子谢天子圣恩。
但姜采女似乎并没有熟睡,御驾走没多久,茉枝脚步轻悄地踱进寝居深处,想看看姜采女有没有睡醒时,刚打起垂帘,就见姜采女低首坐在榻边,松散的寝衣半垂不落地拢着她的身子,因为肌肤雪白,那肩颈处点点暧昧的浮红宛是雪中的落梅。
茉枝面上一红,走近前去伺候姜采女梳洗。她一边将青盐药粉等递给姜采女,一边将圣上临走时吩咐的话又说了一遍,笑对姜采女说了好些陛下疼爱主子、主子有福气之类的话,既是希望主子心境欢愉,也是想讨主子欢心。
然而姜采女神色清淡如雪,像是听不见她的奉承,又像是根本不在意,只是专注净口,含着青盐水漱了又漱。茉枝在旁看着,感觉姜采女像漱口漱到走神,又像是有点魔怔了,怕她再这么用力漱下去会伤了口腔,忙在她又蘸起青盐粉时,握住她一只手拦道:“主子,已够干净了。”
怎会干净呢,慕烟因极度痛恨皇帝其人,和他稍有接触都觉肮脏,何况是昨夜那般深切的纠缠。若说刺杀失败那一夜,屈辱之外是铭心刻骨的疼痛,昨夜与屈辱一同深深折磨她的是发自心底的恶心。
只是这一夜后,她确定皇帝对她确实色心甚重,留她性命、封她为采女、令人调理她身子都是为满足他自己的色|欲。她是砧板上的鱼肉,既无可刺杀的高强武艺,又无可利用的势力人手,无法抵抗皇帝对她的侮辱,而想要杀了皇帝更是困难重重。
色相使她仍然活着,那能否再成为她杀死皇帝的阶梯?色相曾经给她创造了一次刺杀机会,只是她失败了,现在的皇帝已清楚知晓她的杀心,她还有可能在这样的境况下,凭着她自己的色相与皇帝的色心,再成功刺杀皇帝一回吗?
将青盐瓷杯等物都捧走后,茉枝从衣柜里取了件缕金折枝堆花衫裙,要为姜采女换穿上。因见姜采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