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滢滢的少女, 道:“朕是天子,朕说那誓言做不得准, 就做不得准。”
慕烟低声道:“奴婢谢陛下圣恩,可是奴婢长久以来都守着誓言, 突然……突然间要违誓……心里一时也难改。”她微顿了顿道:“奴婢……奴婢需要一点时间。”
皇帝听少女言之有理, 可他自己此刻都情难自抑, 如何能长久等待,就摩挲着她的脸颊问:“需要多久?”
慕烟想尽可能往后拖延时间, 拖得越久越好,就看着皇帝试探着说道:“两三个月?”
皇帝这会儿搂着她都不想撒手, 只觉等过今夜都嫌漫长,如何能忍等两三个月的时间,就道:“两三天。”
慕烟完全不懂针灸,两三天的时间不足以使她私下习练得“一针即中”,就恳求道:“奴婢从来陛下身边就不敢妄想,实在无法在短短两三日内就转变心念。”她感觉泪水似对皇帝有点用处,就越发逼红了眼眶,楚楚可怜道:“陛下可否给奴婢二十日的时间?”
皇帝看她这般小心翼翼地同他“讨价还价”,神色娇怯可人越发使人生怜,忍不住在她眼角亲了一下,笑着道:“最多十天。”
慕烟心知只能这般了,十天是她所能争取的最后时间,十天内,无论成功机会有多大,她都必须对皇帝动手。十天,也是她生命的最后光阴了,慕烟默默在心底为自己定下了死亡的倒计时。
皇帝只以为少女是怕违誓遭报应而不敢承恩、而要和他索要时间转变心念、而在这时似是仍有担忧地默默不语,就边抬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意,边温声笑对她道:“若是誓言有用,古来乱臣贼子直接就应誓而亡,哪里还需征讨。就是真有天打雷劈,朕个子高,还可给你挡着呢。”
或许应配合皇帝风趣的话语,露出一点笑意,但慕烟想着十日时间紧迫,心念沉重,且这会儿皇帝还将她搂在怀中,尽管没有进一步更可怕的举动,但手臂仍牢牢地箍着她腰,也使她身心难受至极。慕烟没有多余心力再同皇帝演,就垂着眼轻声道:“奴婢谢陛下恩典。”
皇帝道:“莫再自称‘奴婢’,你在朕心里不是‘奴婢’。”看少女只“是”了一声,未再言语,皇帝想看来这件小事她也需要时间转变心念。
十日,十日弹指即逝,如今他只不过对她微吐心意,只不过将她搂在怀中,心就这般欢愉,不知到时候与她真正情浓又会是如何欢喜。光华流滟的灯火下,皇帝凝看着怀中人,只觉心如舟楫行于溶溶春水中,想到真正相悦情浓的那一日,怕不是欢喜如春水漫漾,满的要溢。
柳垂莺娇,锦宫花满,暮春天气一日暖过一日,周守恩眼见圣上心境也似乎日日晴暖,如热烈夏时正在等与晚春交接,像是也有更好的消息正在前方等着圣上。
这一日早朝前,圣上在被内官们伺候着换穿上玄金龙袍后,就要目不斜视地走出殿门时,步伐忽在侍在一旁的宫女身前微停了一停。于斜斜透进殿窗的清亮晨阳中,圣上略低身如蜻蜓点水亲了下那侍女脸颊,而后直身继续向前,神色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清晏殿。
周围宫侍早将头垂得极低,周守恩跟走在圣上身后,在将跨过门槛时,悄侧首瞥看了那侍女一眼,见她仍低垂着头,身形一动不动,金丝垂帘的山水绣影随阳光披拂在她的身上,因风影影绰绰如涟漪轻漾,而迷乱光影中她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