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缓缓跪坐了下来。
随行的小太监心领神会, 高声喊道:“坐——!”
氏族宗老们叩首行礼,大声喊着“谢主隆恩”后, 纷纷就坐,一个个敛袖垂眸,不置一词。
谷雨见云霄唇似带笑,可眉眼却看不出情绪来,他轻轻看一眼身边,贴身的小太监立即拿着铜钟,用锤子在上面轻轻敲了一下。
沉重的钟声恍若梵音,悠长又恒久,涤荡在每个人心里,将雪落下时的簌簌声,都掩盖得毫无痕迹。
小太监随即道:“陛下有言,朕继天立极,奉行故事,济世爱民,勉怀永图,而至今日,虽不求三皇五帝之功绩,却也与民同忧,今日赏雪,是为忆昔抚今,班荆道故,与卿等患难相恤,不至生疏。”
氏族宗老再次颔首低眉,异口同声道:“我等感念皇恩浩荡,必披肝沥胆,以求报效万一。”
他们可以直坐在席间,谷雨这些做侍女的,只能再次跪倒在地上,两手摊开朝下,作出五体投地的模样。
说实话,当初和云霄一起出席,只能感觉下面乌泱泱全都是人,个个礼数周全,叫人心生佩服。
而当成为不断行礼的那一个,她只觉得巨累无比。
膝盖和腰不停下去又上来,实在是很折腾人的。
云霄好似与她心意相通,忽而打断正在喋喋不休,诵着谕旨的小太监,缓声道。
“今日前来的都是京中的世家宗族,也不是什么隆重的场面,大家许久不见了,一起赏个雪,聚一聚,不必多礼。”
有皇帝发话,宦官们自然心领神会,连带着下面的氏族也神色稍缓。
谷雨从地面起来,小腿都有些僵直麻木,以前不觉得,今天才发现,云霄贴身的小太监念起圣谕来,真是慢速播放的。
还是他本人说话速度正常,三言两句就把话讲清楚了。
谢直作为氏族的渠魁,缓缓端起酒杯,起身恭敬道:“承蒙陛下挂念,我等感激不尽,第一杯酒先祝吾皇千秋!”
随后,他敛袖饮尽,垂眸站在席间,静静等着云霄的动静。
谷雨见他唇边噙抹笑意,也端起自己的酒杯来,慢条斯理地喝了半杯,缓声说:“谢爱卿身子可好,多日未见,你似乎又消瘦了。”
谢直颔首低眉,眉眼间温厚儒雅,低声道:“多谢陛下挂心,草民已然大好,只不过冬日冷风凛冽,偶有风寒侵体,养一养便也都好了。”
云霄神色和缓地点头,开口道:“如此甚好,爱卿在朝中多年,一朝退避,不必与常人一般,自称草民,可以臣子相称。”
此话一出,谷雨看见那些氏族的神色登时就变了,一个个神情紧绷,无数心思浮动在眸子里,精彩得好似一出大戏。
是啊,皇帝当着众人的面,对谢直说叫他以臣自称,难道不是暗示这人来日必定重返朝廷?
这无异于又给谢直的地位,加了一层砝码。
而谢直却垂着眸子,只谢道:“草民感念陛下隆恩,只是礼不可废,草民鄙贱之人,当不得如此厚爱。”
云霄笑意浅淡,只伸手招了两下,示意他坐下说话。
谢直这个一把手先敬完了酒,作为二把手的崔剑自然要接下去。
谷雨见他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