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依旧森冷窈冥,却隐约透着熹微欲明的晨光。
谷雨摇了摇头,心里说出是什么滋味。
方才她心里这般不信任他,只直觉云霄会牺牲自己,骤然局势反转,她只感觉愧疚又难受。
云霄看她只摇摇头,好像以为她还是吓坏了,忍不住转过身来,抬手拂了一下谷雨的脸颊。
男子指腹的薄茧粗粝,刮在脸上有种酥麻的感觉,而掌心因触碰了剑柄,沾染些许剑气的冰冷。
谷雨看见他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好似在看什么稀世珍宝,指尖轻柔地摩挲了一下那眉眼,带着难以言喻的无尽爱怜。
“是朕大意了,阿史那蓝本就狼子野心,这次议事不该带你前来的。”云霄自责道,惯是倨傲的眉宇间,爬上几丝懊恼来,叫谷雨激起万般柔肠。
她不自觉抬手覆上云霄的手背,那贴在自己脸颊的掌心慢慢变得温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隔空传递着,仿若冬日里徐徐燃起的一盆炭火。
阿史那蓝回到中央,和自己的部下待在一起,他冷眼瞥了上面,看见云霄背对着他,高大颀长的身形将后面的女子,和自己的动作遮挡得严严实实,不由得心生轻蔑。
“如此儿女情长,怎能成就大事?”阿史那蓝在心里嗤笑道。
随后,他抬手拜别道:“既然事情已定,本王便先回去了,诛杀阿史那平不容有失,还请天子做足准备!”
云霄这才转过身来,眉宇间威势压人,他不露笑意,言辞冷淡道:“朕自有分晓。”
阿史那蓝勾了勾右唇角,转身欲走,临走前,他目光锁在了谷雨身上,好似在琢磨什么可怕的心思。
谷雨顺势狠狠瞪他一眼,眼光如刀,直想把他那张野性桀骜的面孔剜下一块肉来。
阿史那蓝脸色铁青,拂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账内大臣见此,也纷纷告退,偌大的西北营帐中,又只剩下谷雨和云霄两人。
谷雨想着自己方才那心思,有点愧疚地想和他说些什么,可谁料云霄又抽出自己的长剑来。
剑刃在空中泛着冷光,寒气乍然闪现,银色的剑身自带血腥之气,像是曾经的刀光血影已然被拉扯到了眼前。
男子将长剑拎在手里,没有过多犹豫,径直朝前一劈!
厚实平整的案几顿时被劈成两半,坍塌在了龙椅之前,上面无数笔墨纸砚随之倾倒,木屑飞扬,混合着墨水激起阵阵烟尘。
“阿史那蓝!”
谷雨听见云霄含恨说道,嗓音森冷无比,好似含了千年的寒冰!
她沉默着,看着满地的狼藉,许久才召来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前来收拾。
……
那日商定好作战计划后,西北大营便被极为肃杀的气势所笼罩着,也许是知道要打硬仗了,将士们的伙食都改善不少。
她看着小士兵围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肉汤,和同袍嬉笑着聊天,心里既高兴又辛酸。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士兵用肉身抗住了敌军的来袭,而每个将军的光环下,又是多少堆积如山的白骨?
然而战争便是如此残酷,你死我活,刀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