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道程序过了后,出站时已经没有公共汽车和地铁了。黑车司机热情地招揽着,也有出租车排队等候着。陈落思索片刻,向出租车走去。

“你去哪姑娘?”站在车门外的司机问道。

陈落愣了愣,这才想起她还没订落脚点。

一旁的阿姨瞅见她发楞又落单的模样,凑过来,堆起笑容,目光闪烁盯着陈落:“姑娘,来我们招待所吧。”

陈落看了眼她油光满面的脸,瞥了眼招待所名字,脑海里浮现了很多新闻,微笑道:“不用了,我订好了。”

迅速订了一个便宜民宿后,对出租车司机说了一个民宿地址,司机听后,微不可察地变了下神色。

“上车吧。”

陈落有一瞬间犹豫了,脚像是突然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希望自己刚看到的都是错觉。

然而前后都是悬崖选谁都有可能看不见光明。她只是在选择相对安全的一方。

等她上车关上门那一瞬间,不远处的男生皱起了眉头。

从上高铁开始这个女孩的动作就充满了怪异,什么也不干就盯着地板看,他在旁边活像个多动症。

现在她又孤身一人,总感觉会出什么事儿。

“走不走啊小伙子,你都看了多久了。”司机询问道,这年头怎么还上演小情侣隔岸相望的场面啊。

“叔,我不去酒店了,你跟上那辆车。”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男生一眼,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说好,按表计费啊。”

男生只是盯着前面那辆启动的出租车,不发一语。女孩那双空洞的眸子,像是幽灵一样又拂现在他脑海中。

陈落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片黑暗,她的思绪似乎和黑暗融合在了一起,刚刚紧张的心在一片静谧中逐渐安宁。

她想,悄悄消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顾这么多年,她奋斗过、努力过、拼命过,从没有哪个瞬间是对不起自己的。

她活得像是一个异类。上体育课时趴在草坪上刷题,食堂吃饭也在角落默默背单词。周末去端盘子做家教搞食品销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承受了同学们异样的目光,没有人理解作为同龄人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卷。也不乏有人嘲笑她的努力。

“卷王一个,还不是进不了前三,有用吗?做些低效的事情罢了。”

这样的声音总会传进她的耳朵。

说得也没错,她每次考试也都只是前十,但冲不了第一第二,那是属于天才的位置,那些嘻嘻哈哈该玩玩该乐乐的天才。

不仅她不是天才,而且她压根没想过放松。享受着这般忙碌的生活,不去想繁杂琐碎的事,不为他人的目光所左右。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没资格去和同龄人站在一起,因为她连最基本的存活,都得靠自己的双手获取。

但她也不是没干过随波逐流的事儿,陈落长得漂亮,极具攻击性的漂亮。

从小学开始就有男生陆陆续续给她送情书、送礼物,陈落五年级还接受三四个,那时正处于叛逆期。但她最长两个周就烦了。

初中开始就再没有接受过了,那时的她只想学习,只想让被父亲背叛的母亲过上好日子。

但谁知两个人都在折磨她。前有父亲出轨赌博家暴,后有母亲深陷网络诈骗背叛她。

她燃起过无数次希望,也无数次被现实浇灭。

做家教时,学生屡屡做出出格举动,贴近她抓她胸,摸她下体,嘴里吐出些腌臜字眼。她愤恨地站起身,正撞见他母亲进来,她还没说话那男生就开始发苦水,她被他母亲狠狠甩了一巴掌:

“狐狸精!叫你来是补课的,什么德行,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