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觉心里畅快。
可怜慕哥儿什么明争暗斗都不清楚,草草拜了拜牛郎相,赶忙起身跑到易灵愫身边,叫易灵愫陪他玩。
张氏见状,嗤笑一声。
“知道的人清楚二姐是慕哥儿的亲姐,不知道的,约莫还以为那是慕哥儿的新娘子呢。我瞧纵是那蔡学士,都没慕哥儿这般粘人。”张氏挑眉,又道:“慕哥儿这才几岁,天天待在女娘堆里。不喜圣贤明理,偏偏爱女娘家的胭脂香粉。见到小女娘便往前凑,也不知怎么回事。”
话一出,王氏满脸难堪,“他才多大,什么都不懂。待再长一岁,就不粘人了。”
张氏得了逞,心情大好。
“要说大娘子你命还真是好。儿女双全,儿子人人疼,女儿也嫁的好。我可打听清楚了,蔡家只有两位二郎。大哥便是蔡学士,二哥也是个官。大哥刚成婚,老二忙着治理州郡,毫无娶妻心。这偌大的家,只有二姐一位新妇,清净得很。”张氏说着羡慕人的话,语气却不善,是裹着淌糖蜜的炮弹。
王氏也不在意,顺着她的话说:“何止呢,我那女婿还有个百亩良园,婚后小两口便会搬过去住。倒也不用管舅姑的事了,更是清净。”
“是么?”张氏撇嘴,“我怎么听说亲家竟是个疯的呢?好像……还有几房不好惹的姨娘罢。嗳,我们这些做姨娘的,不比妻活得光彩。我与他家姨娘,腹中无所出,也不知叫小人叨叨了多少年。”
“人各有命,少操旁人的心,过好自家日子才是正道。不过我倒不知,都是待在宅院里的妇人,怎么你的消息就那般灵通?我女婿的家底,倒是被你翻了个干净。”
张氏白眼一翻,不接这话。明知王氏是在给她挖坑呢,她要是答了,王氏准扭头到易发那告状揭秘。眼下她正备孕,过过口头瘾也就罢了,万不能出旁的茬子。
张氏手指一伸,指向那处逗着慕哥儿玩乐的易灵愫,“这才是要紧事呢。二姐明早便要起来到家庙告别,今晚你俩都再说说体己话罢。”
王氏扭头一看,灯火葳蕤处,易灵愫拿着蜡摩罗逗弄慕哥儿。尽管笑着,可她脸上还是有道下不去的忧愁意。
毕竟是亲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儿,纵是再与之疏离,又怎会全然不懂孩儿的心思。
王氏是家中独女,无兄无弟,当年攀上了易家的高枝,得了甜头,再不想过从前的糟糠日子。她想叫自家儿女都活得更好,心没错。不过到底独惯了,也不知当人阿姐是什么滋味。想来姐弟一家人,弟好总比姐好要体面得多。
“我自然操着心。”王氏喃喃低语,“不过该说的前几日都说完了,明日事务多,今晚就叫她好好歇息罢,不叫她再来一趟了。”
王氏望着易灵愫的脸,只觉这孩子哪里同先前全然不一样了。细想来,还是那么倔,那般清高。
这孩子,长得美,学东西快。就是心性刚,刚极必折啊。
王氏心里怅然,抬头望月。娥眉新月,漫天星河璀璨。王氏心里求着老天,保佑孩子事事如意。
*
亥时三刻,易灵愫躺在床榻上,合眼许久,却迟迟不能入睡。
成婚无非是那些礼节,不同的是场合与身旁的新郎。
心里明知,嫁到蔡家后,好戏才方开始。可离家的前夜,心里还是不得安宁。总觉着落着一块大石头一般,叫她喘不上气来。
“秀云,你去看看阿娘屋里的灯还亮着么?回来同我说说。”易灵愫撑起身来,叫来正整理婚服的秀云。
“亮着呢。”秀云不假思索地回道:“我刚取却扇时从大娘子屋里过,灯还亮着。平日里这时辰大娘子早都歇下了,今日却还坐在床上不肯睡。我觉着疑惑,叫来守门的巧久一问,原来大娘子今晚说自己分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