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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少不经事的小娘子,长这么大,心眼半个没多。

瞧她这刻默起声,静静思考的模样,两位女使心下了然,这是风波过去的前兆。

易灵愫愧怍道:“再有三日便是寒食,明日起便是三日休沐,阖府还有好多事要忙呢。禅婆子尽心尽力,我却非要在这要紧关头找出个事茬,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尾犯失笑,说哪有的事,“禅婆子是把您当作自己人,一时心直口快,失了分寸。想必她也后悔口出狂言,一面想该怎么给您赔礼呢。”

说罢,又添油加醋地描述禅婆子懊恼的场面,她知道诙谐的话能把易灵愫逗笑。

侧犯说起另一件事,“方才施小娘子也派小厮递了口信,说想在寒食前同荣小娘子一道,邀您出去聚聚。”

“是素妆阿姊和缓缓?”易灵愫眸子一亮,“嗳,要不是《离骚》把我困在家,我早跟她们出去撒欢囖。上次我仨相约还是正月,后来不是我忙就是她们忙,总是聚不成。这口信来的可真是时候,她俩定是邀我在老地方相聚。”

枢密使施昌达二女施素妆与殿前都指挥使荣常尹小女荣缓缓,与易灵愫是相识多年的闺中密友。

三人成一帮,她仨性格迥异,却莫名合得来。皇家与世家向来是两个圈,常常是皇女与贵女互不干涉。不过易灵愫不在意这些讲究,不顾外面传的流言蜚语,仍旧与素妆与缓缓走得亲近。

这晚易灵愫分别给施、荣两家递了信,说明日巳时,老地方见。

所谓老地方,指的是矾楼三楼左起第三个包厢。

巳时,仨人会坐着闲聊些八卦,膳后游湖或去春香院按摩,晚间逛街,尽兴而归。

光是想想,心里都愉快得紧。

那头蔡逯处理完账房的事后,折回院里,不紧不慢地拆开信。

他只知道一个待在虢州的人,那厮正是卓旸。

“后日上晌归,一切如常。”

纸张寥寥几字,字洇着墨,像是忙里偷闲,赶紧赶慢写出来的。

蔡逯拈起信纸看了片刻,忽地把信纸投入葳蕤星火。桕烛焰吞噬着笔龙走蛇的字,信纸成了黑沫子,被他搓进簸箕里。

黑黢黢的夜空格外浓稠,别院更是黑得快要跟夜空黏糊在一起。蔡逯待在屋里,屋内仅仅亮着一盏灯,那点微弱的光快要被黑夜吞噬殆尽。

他的身影被烛火映着,投映在墙面。蔡逯揿紧笔杆,在纸上写着字。咳意难忍,他低声咳嗽,影子一颤一颤地晃动。

“好像加重了些。”他喃喃道。

垂眸睐着冒白气的药汤,没心思往肚里灌。早年落下病根,此后药不离身。各种药汤都喝过,仍旧不见好。所以他总觉熬药喝药,于他而言,是徒劳无功。

案桌上的账簿堆成一摞摞山。易灵愫让他看管账房,原本想公主府不会在银钱上出事,不曾想这两年的支出会与簿子对不上。

看来公主府出了个吃里扒外的混账。

认真对账簿时,紧闭的屋门被“笃笃”叩响。

“蔡先生,我有话想对你说。”

话声怯嫩,带着挥散不去的拘谨。

蔡逯站起身,果断推开门扉。

内院。

暖洋洋的日光从翘檐移至屋前空地,侧犯尾犯搬来马扎,膝前放着装满针线的帐空篮,拿来一块布,比拼着绣花手艺。

嗖——

倏尔传来一道迅疾的风,俩人懒散抬眼,竟是易灵愫提着衣裙,骙瞿走来。

她们习惯了易灵愫慌慌忙忙,一惊一乍的模样。

毕竟花样年华的女孩,没经过什么大事。故而任何一件不起眼的事,都会在她心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两位女使不禁轻笑,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