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河流早些年修了防泥土塌陷的堤坝,看起来规整干净,霞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沿路的人家冒着饭菜香气,偶尔有一辆自行车驶过去,叮铃铃的铃声清脆悦耳。
周意看着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手,再看看身边的人,心里宁静无比。
和喜欢的人走在自己眷恋的家乡小路上,把自己的童年摊开给他看,他陪你笑陪你哭,比任何誓言都动听。
周意浅浅吸了口气,淡雅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她问段焰:“那你呢?你和你爸爸......我们要像现在这样去拜访他一下吗?”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段焰聊起家里的事情,偶尔晚上睡前聊天会顺其自然聊到很多人很多事。
段焰对她无话不说。
他这几年和段宏文没什么往里,有过几通电话,不过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读书时他说他不务正业,工作后他说他没有未来计划。
有一回,段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长长叹息一声,轻笑着对周意说:“你说,关心儿子要什么面子,而我......又在要什么面子。”
听说他爸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新老婆后面没生了,怀了几次都流了,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和他不熟,没往来。
高考结束那一年,段焰说他爸找过他,面对他的分数欲言又止几次,他以为会是个冰释前嫌的机会,没想到他爸最后说他胡闹,那女人煽风点火几句,最后不了了之。
段焰也有和她撒娇的时候,像个小孩。
他抱着她,埋在她胸口,说小时候多开心,爸爸多好,妈妈多好,说青春期虽然情绪撕裂得厉害,但朋友在身边。
而现在,她在身边。
只是可惜,人生的阶段被离开的人划分得如此清楚。
就如周意一样,段焰很难定义亲情的爱恨。
只不过他们家和周意家又不太一样,周意家拼拼凑凑还能算一家人,他那边拼都拼不起来。
所以他回周意:“不去了,回头我带你去我家看看就行,段宏文那边去了也没什么意思,你妈好歹做一顿饭给我们吃呢,他大概话都憋不出几句。”
周意不想用什么亲情伦理劝他,点了头。
段焰看着周边的景色,觉得这儿和外婆家很像,人间烟火的气息最是难得。
很快两个人走到那个人工湖边上,确实装了很多地灯,还搞了个玩偶立在那边,写着共建美好乡村。
段焰说:“这儿还不错,饭后散散步挺好的。”
走上木桥,周意松了松两个人的手,掌心都是汗。
她靠着木头栏杆,擦了擦汗,说:“你第一次打我电话,我就是在这里接的。那会儿还没灯,很晚了,我记得,当时只有月亮,那天月色很好。就是蚊子多了点。”
段焰笑起来,“第一次?我毕业那个暑假?你还提呢,我都说得那么明显了,你语文白学那么好了。”
他点了点她鼻子。
旧账翻了无初次,周意都翻累了,她看他一眼,“你别让我又把话题扯到赵嘉身上。”
声音轻轻柔柔,语言却十分具有杀伤力。
段焰知道她,不是真计较,所以这个错他认了,被她说一辈子都行。
他站在她面前,双手撑在栏杆上,把人环着怀里,脸凑过去,鼻子对鼻子,眼睛找她的视线,强迫她看着他。
他压着声音说:“校庆,赵嘉,到时候不会醋坛子都翻了吧?”
周围有人,周意推开他,故作嘱咐说:“那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那肯定的,她一直靠近我我就拿出跑训练的速度跑,保证她和我间距时刻保持五十米。”
周意被逗笑,说他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