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会......梦到他呢?
周意想不起来,另外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抠着枕巾上凸起的花纹。
快把枕巾抠出洞的时候周意决定今天早点去学校。
洗漱时她发现头发长长了许多,发尾分叉也很多。
她想着这个周末要不要去理发店把头发剪一下,在镜子前她自己比了会要剪的长度。
剪多了不舍得,剪少了洗头很麻烦,而且夏天就要结束了,秋冬洗完头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后脖颈的滋味真难受。
扎完头发周意出卫生间,轻轻带上门。
他们家住小镇边上,一栋普普通通的二层小楼房,二楼格局设计的不是很好,卫生间没装在公共区域,装在了周兰的卧室里。
这个时间点太早,周兰如果被吵醒,她大概率要被说几句。
周意几乎可以想象周兰的语气。
其实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或许连生活的插曲都算不上,但周意知道,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现在会影响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得如此敏感胆小,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抗拒着接受不被重视的信息。
周意下楼后自己热了一个包子当早饭,她坐在桌边安静的吃着,外头院子里有几声鸟叫,静谧的早晨令人心绪逐渐平和。
快吃完的时候门外响起由远及近缓慢拖沓的脚步声,是爷爷的脚步声。
周意下意识的转头看去,老爷子正好走到门口。
他没进来,站在门口笑眯眯的说:“小意,昨天爷爷早上去地里了,忘记给你了。来。”
老爷子手有点抖,缓慢的从衣服夹层里掏出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红红绿绿叠得皱巴巴的钞票,老爷子抽了一张一百朝周意伸过去。
他说:“快来,拿着。”
周意握着包子的手紧了一下,她扬一个笑容说:“不用啦,妈妈每个星期有给我的。”
”诶,你妈的给你的是用来吃饭的,爷爷给你的是用来潇洒的。”
“上个星期的我还没用完,等我用完了再问爷爷你要吧。”
老爷子嘟囔道:“你这孩子......”
说着,他低头左右看了一下,蹲下去把钱放在了地上,拿了块石头压住。
起身后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不太正经的说:“长大了用钱的地方多了,我看老钱的孙女每天都戴不同的头花,手上挂了五六串珠子,怪好看的。你不喜欢那些就不买,礼拜天多出去走走,男孩子啊,女孩子啊,都可以的。男孩子......你们新分的班级里有长得标致点的么?”
“爷爷......”
周意的叫很轻,有点像撒娇。
老爷子乐津津道:“爷爷不说了爷爷不说了,好好吃饭,我先去地里了,那玉米都快被鸟吃完喽。”
老爷子扛起锄头,慢腾腾的走了。
周意盯着那张被石头压住的百元钞,喉咙口微微发涩。
在上高一前周意对爷爷一直处于一种习以为常的状态中。
那时的她心思也很简单,不像现在想这么多,每天上下学,做做作业看看电视,自娱自乐的很舒适。
周兰说照顾着点弟弟,看好着点弟弟,陪弟弟玩会,她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况且林淮不是那种顽劣的孩子,相处起来不难。
爷爷对她和林淮也一视同仁,什么东西都会买双份。
爷爷虽然不古板,但可能因为周兰或者其他因素,他一个人住在小平屋里很少会踏进他们家的门槛,也不是那种很主动和孙子孙女玩闹的性格。
就和多数家庭一样,周意从小更依赖父母,有时候会和爷爷奶奶那辈的人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