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宜一愣。
不知是不是情势紧张的原因,贺娘子说话的时候比往日连贯不少,没有那种细腔细调、一词一顿的感觉了。
秦太后是故太子的生母,又与裴疏玉血脉相亲,沈兰宜没有意外太后的立场,也顾不得贺娘子身上这点细微的改变与不对劲,她抛下所有的疑虑,只急急问道:“郡主……你们有没有灵韫郡主的消息?”
贺娘子摇头:“没有消息。但至少也没有坏消息。”
说话间的功夫,马车停了。
驾车的宦官颤声道:“前面……前面有拿着刀的官兵。”
贺娘子垂着眼帘,依旧沉静:“好。你先离开躲一躲。他们是宫里的禁卫,要抓的不是你,多余对你动手。”
车帘被风扬起的瞬间,沈兰宜看清了情形。她们这驾小小的马车,正被十数个禁卫圈在了道路中央。
被她刺了一刀的谭清让,居然还能站着,他正捂着肋下透血的伤处,就堵在马车正前方。
沈兰宜的心怦怦直跳,几乎要跃出她的嗓子眼儿。
本能的反应让她下意识握住了一旁贺娘子的小臂,可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后,她猛地松开了。
见沈兰宜一副要下车的架势,贺娘子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喝道:“你要做什么!”
腕子上传来的力气出奇的大,沈兰宜被她抓定在原地走不脱,只能转过脸去,避开她的目光。
“谭清让带了人,双拳难敌四手。贺娘子,你已经救过我太多次了,这一次也多谢你的好意。我自己下去,不叫他们为难你。”
可贺娘子仍旧执拗地抓着她,沈兰宜彻底急了,用另一只手去抠贺娘子攥着她的指头,道:“你松手。”
“没事的,我来之前,已经料到了会发生什么。”
贺娘子伸手抚平了她的动作,而后静静道:“有我在,外面这些人不敢动你。”
沈兰宜以为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宽慰,她张了张唇,想再说些什么,禁卫的脚步声已经再度响起,将圈缩得更小了。
贺娘子终于松手,却是在沈兰宜反应之前站了起来,抖抖衣摆,大步迈出了车舆。
“住手——”
贺娘子迎着数柄已经出鞘了的剑,拦在了马车前:“禁卫职责所在,乃是拱卫宫廷。你们不姓谭,为何要听他指使?”
看见出来的不是沈兰宜,而是一个宫廷女医,谭清让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而后玩味道:“真是好义正词严啊。可惜,他们同样不是你的人。”
“这个女人刺伤朝廷命官,你袒护她,也是大罪。”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更狠厉:“区区女流之辈,以为自己救过几个贵人的命,就能差遣得动禁卫了?”
贺娘子神色如常,只有眉梢挂着讥诮:“我有自知之明,女医当然做不到这点。”
在沈兰宜多番戏耍之下,谭清让俨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没再开口,只是沉着张脸,抬了抬手,示意身边的禁卫直接动手。
马车里,沈兰宜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