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没有控制住,不至于蔓延成灾。而旱灾虽然无可避免,但是早打深井、多蓄林草,终究还是能派上一些用场。
沈兰宜搁下筷子,眉目间还是有忧色。
她仗着一点先知先觉的好处,在之前珊瑚走时和她约定,每三年再碰碰头叙叙旧,在荒年到来前,沈兰宜顺着先前珊瑚来信给她们的地方去找,可却再没联系上过她。
珍珠此刻的担心也不外如是,然而两人却都默契地没有再提珊瑚,以免惹得彼此去想坏的可能。
“且先放心吧。”沈兰宜最后宽慰道:“北境会是最有活路的地方。”
潦草果腹后,沈兰宜回到了官署之中。
在司农司出过那口气后,再与这些人共事时,他们反倒彬彬有礼了许多。
当然,不排除后来,司农卿拿来王府的手谕,亲自着人把清净堂的牌匾钉在她们门前的缘故。
——永宁王知道,永宁王袒护。
不过眼下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往日勾心斗角的心思在真正的生死存亡面前不值一提。
司农寺大部分人被王府要去,带着城中大户们年初登记用了的粮种数目,挨家挨户的去叫门征粮。
听起来就很刺激,沈兰宜有幸不在此列。因她来得晚,年初的事情不清楚,她被安排去和其他司署的人一起,维持运粮的秩序。
要给城外的流民投粮这件事情,自然在城内百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沈兰宜能大概猜到裴疏玉意在何为。但诱使流民自相残杀、不再成乱,这种缘由无法说出口,想要安抚百姓的情绪显然不是易事。
沈兰宜抬眼一望,便见那位已经窜得快和她一般高的小郡主,亲身挤在拥挤的人潮中,和围堵在运粮车旁的百姓分辨。
“大家放心,我们都是有分寸的……”
……
灵韫大概还说了些什么,但是乌泱泱的人声几乎将她淹没,她踮着脚,却也只能露出一个脑门,声音也被埋在了里头。
“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孩儿,若是世子也就罢了,不过是个郡主!”
“对,你说话不牢靠,我们要和说话牢靠的说!”
“官爷,我们并非存心闹事,只是我们也要活路呀!”
……
沈兰宜在不远处冷眼旁观,悄悄记住了闹得最凶的那几张面孔。
灵韫那边果然招架不住,她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倒是顺势成了靶子。
眼见不妙,一旁的亲兵刚要护送她往后退,两侧的百姓忽然一拥而上,竟是如人浪一般推向了她。
亲兵不得已推剑出鞘,才将将吓退一部分人,然而灵韫一时避让不及,被掼到在了地上,腿上还被踩了几脚。
前面叫归叫,现下真的伤到了皇孙贵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附近的人心虚般散开后退,倏尔便腾出了好大一块空地。
亲兵领命保护郡主,见灵韫受伤,额上汗都往下掉,他们下意识就要扶起灵韫,却被旁边一道女声叫住了。
“等等,先别挪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