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实挨了一顿骂,才把孙婆婆哄回去歇着。
再出来时,裴疏玉便见沈兰宜和灵韫仍杵在那儿,这一大一小的两位,脸上还都有些得意的神采,仿佛孙婆婆正好把方才她捉弄她们的仇给报了似的。
她不由失笑。
睽违未久,可骤然与裴疏玉眼神相碰时,灵韫却有些害怕,悄悄别开了眼睛。
沈兰宜也有拘谨,不过那点拘谨,在方才被扛到马背上吃了一嘴风之后,也都烟消云散了。
“殿下。”四下无人,她轻声朝裴疏玉见了礼,“郡主已经带到,殿下看看还有何处不妥?”
裴疏玉拿灵韫脑瓜的高度和自己比了比,啧了一声,道:“个儿不见长。”
灵韫一副老鼠见了猫似的表情,沈兰宜倒是替她笑道:“殿下这便是在胡诌了,小孩儿一天一个样,小郡主已经比之前高了许多。”
见灵韫一身的不自在,裴疏玉拍同僚似的拍拍她的肩头,随口道:“行了,山里玩儿去吧,路上也憋坏了。”
没见面时,灵韫其实有话想说,然而此刻,她又不敢了。
她吐了吐舌头,爱玩的天性难驯,一骨碌钻进了旁边的浅林中。
沈兰宜想问的话更多,可是话太多,她一时也只好从眼下来叙。
“殿下这怎么……”她没忍住,退后打量了裴疏玉一圈,“这算是占山为王,还是落草为寇?”
裴疏玉掸了掸身上的浮土,漫不经心地答:“年轻气盛的时候,出来闲荡过半年。当时这里的山贼在闹分山头,结果都被我打得心服口服。”
沈兰宜了然。
裴疏玉刚继位的时候,有过一段颇为艰难的岁月,那时她的叔父牢牢把权力攥在手心里,连根针都难插进去。
怕是这个时候,她心里憋闷过不去,才出来闯天闯地。
“然后呢?”沈兰宜追问:“这些山贼,就从此效忠殿下了?”
裴疏玉把玩着手上的半扇面具,又往脸上比划了比划,“勉强算是?姑苏富庶,此地可用,这几年间我虽未至,但让人戴着这个面具来过,以我的身份,笼着这一帮人。”
如今,也确实暂用了这么个地方落脚。永宁王的名号金光闪闪,虽然她不常在南边活动,但难保这姑苏城中哪个官员哪位子弟就曾见过她。
沈兰宜点了点头,而后公事公办地和她汇报起这一路的行程,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漫无目的地闲散着步。
裴疏玉做事只要结果,听得不是很认真,沈兰宜见她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便愈发确定了,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放了人。
沈兰宜有些介意这件事情,她没有绕弯子,话才说完,便单刀直入道:“殿下……是何时得知,我离开谭府了的?”
裴疏玉眉梢一跳,像是有些意外她会如此直接地问出口,既而也报以了一个直接的答案,“不比你自己晚几天。”
沈兰宜微仰起脸看她:“我可以冒昧地多问殿下一个问题吗?”
见裴疏玉颔首,她还是犹豫片刻,才道:“殿下此举,意在回护,还是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