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韫抬着圆溜溜的眼睛,祈求道。
人小个矮,船舷上又挤满了人,她只能看见一排排的腿。
这一趟旅途要保守身份,自然是混迹在人堆里最方便,客船也是挑的最平常的。
沈兰宜微微一笑,把灵韫抱到了怀里。
这鬼灵精的小姑娘,“哇”了一声就没看河面了,只隔着纱,悄悄觑沈兰宜的脸色。
沈兰宜摸摸她圆润的后脑勺,笑道:“别打探敌情了,之前你诓我的事情,我没打算和你一个小孩儿计较。”
灵韫果然意不在看水,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在沈兰宜身上蹭了蹭,旋即便跳了下去,回了船舱。
也许是因为安排周密,也许是老天保佑,一路上虽有风浪,但并未有波折。
过了二十几个钞关,又转而走了陆路,抓着夏天的尾巴,她们一行总算是抵达了姑苏。
触目所及俨然是不一样的景色了。吱呀呀的马车里,沈兰宜问孙婆婆,道:“会是谁来接应?还是说,先进了城再说?”
依她所见,两边人最好还是现在进城之前对一对彼此手头的事情,以免进城后出了漏子。
孙婆婆稍加思忖,道:“先前的信,只说让我们在十五里外一停。接应的人……不知凌源如今是否在此地,若他在,殿下估计便是着他来。”
沈兰宜沉吟不语。
马车又向前行进了些,就快要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整座车马忽地一刹。
还来不及稳住身形,沈兰宜就听得外头那被雇来的车夫,不无惊恐地道:“客客客客官——好、好像遇上劫道的了。”
沈兰宜眉头一皱,倒也没慌。劫道的只为财,她们手头银钱也就那些,大不了破财免灾就是了。
孙婆婆显然也没慌,她这个年纪能跟着一起千里迢迢过来,已经说明了她不是个寻常的老太太。
此刻,她反倒沉声朝那车夫道:“先停车,牵住了马,别惊慌。”
沈兰宜拦住了孙婆婆要探身出去的动作,轻声道:“我出去应对就好。”
不管危不危险,没有让老人家打头阵的道理。
马车停稳,沈兰宜提着裙裾缓步下车,还未抬头,已经能从余光中看见,堵她们路的约莫十来号人,前面有一个打头的。
真遇上流匪了?她的目光将将抬起,却正好看见一只绿色的剑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