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马车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没有什么人可以搭手,珍珠便自己抱着箱箧走下马车,路过还不忘劝珊瑚道:“同这些人有什么好置气的,他们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本就是些拜高踩低的烂糟货。”
珊瑚嘴上骂骂咧咧,手脚上动作却没停,又是扶住沈兰宜下车,又是前后跑着打扫屋子。
沈兰宜有心一起,然而她咳嗽得厉害,硬要帮手反还要劳两个丫头多看顾她一分,只能先在院中等候。
她抬起手,摸到心口处那些地契商契还在,放眼一望,她那单薄的嫁妆也都被搬了出来,心下稍安。
离开谭家庇佑后,她一介女流,需要花钱的地方不知凡几,这些俗物都是她以后的依傍所在。
只不过,莫说一个女人单独在外行走,便是在宗族之中,女子若因为某些原因死了丈夫,无成年的儿子傍身,都要被吃干抹净。
钱乃英雄胆,但光有钱,也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这儿,沈兰宜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一来扶持四方镖局,他日局势若乱起来,她也不至于成为乱世中的羔羊,毫无自保之力;二来是莽撞了那么几次,主动进入了永宁王的视线之中,否则背后无权手上却有钱,恐怕只死得更快。
这边还未拾掇出来,门外,已经有人来访。珊瑚撂下手中活计出门查看,见是田庄上的庄户人家。
沈兰宜扫了一眼,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无论如何,她如今还是谭府的三少夫人,对于这些庄上耕作刨食的人家来说,突然来了这么号人物,不免心下惴惴,前来拜访。
果然,珊瑚不一会儿便走来问沈兰宜的意见,“他们说,是来给夫人请安的,可要请他们进来?”
沈兰宜摇摇头,道:“我还病着,不必了,给他们些赏钱安心就好。”
珊瑚应下,摸着荷包里的钱串子出去了。
谭家的这处别庄不大,不过五六户佃农在此耕种,因着人少地不多,所以没有正经请什么管事来,也正是因为这种几乎无人管束的状态,沈兰宜才在之前提议,将灵韫暂且安置在这边。
盛夏农忙,农户们忙自个儿地里的活计都忙不过来,哪有串门子、关心旁人的功夫?没有人会注意,某处破落的屋舍中,多了人住。
按照先前的约定,顺利抵达别庄,信鸢会送来第一张空白字笺,若前路探得已经可以出发,则会送来第二张。
第一张白纸沈兰宜先前已经收到,但第二张迟迟未得,灵韫她们现如今还在此地,沈兰宜想着,这几日该找个时候,悄悄去见一面。
——
不再待在四角的笼中,也看不见夫君婆母,前世今生,沈兰宜难得有这么自在的时光,尽管这几日的天色不算好,但她还是觉得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她心宽了,病自然也好得快了,贺娘子把脉时都有些震惊,转眼瞥见她手边放不下的账簿和算盘,脸又有些沉了下来。
沈兰宜心宽手却不松,反倒因着在这儿不用避人更用功了。不过她倒是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