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秾确实有察言观色的本领,她想要刻意讨好谁时是极讨巧的,于沈兰宜而言,确实没有什么笑话比谭清让的笑话更好笑。
她挑了挑眉,顺着吴语秾的话稍作思考。
谭清让手底下可差使的人不少,然而涉及家私和后宅产业,只有永远会绑在他身边的人可放心用。
不是她,不是吴语秾,难道是他那长随?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沈兰宜抬起头,脑子里闪过另一张面孔,忽而道:“他丢给了凝晖堂?”
吴语秾不无嘲讽地道:“是呀,许氏正揣着一肚子气呢。”
沈兰宜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身子刚好些,儿子就理所应当地把琐事丢来,恐怕会觉得寒心吧。
吴语秾继续道:“许氏有气,却也只能这样,然而这事叫他那弟弟谭清甫晓得了,他一贯被许氏偏宠,看不得她委屈,昨儿下晌哥俩一碰面,差点就打起来了,哎哟,那斯文扫地的。”
真的是替母亲鸣不平,还是借机想拿踩兄长一头,那就是天知道了。沈兰宜微微一笑,道:“打断骨头连着筋,同条血脉么,亲兄弟哪有隔夜仇。”
吴语秾听得出来沈兰宜的嘲讽之意,见她终于展颜,狠狠松了一口气,与沈兰宜又闲话了几句后,瞧见她似有疲色,便没再多留。
吴语秾走后,沈兰宜忽想起那夜窗外,谭清让游移的身影。
怪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是一边瞧她是不是真的病得起不来了,一边还琢磨着他那些事情。
沈兰宜心下嘲讽。
要说在这宅院中,生儿子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左右他们是这里的主人,不论你是妻子还是母亲,总是该为他们燃尽一切的。
——
这对母子之间的龃龉沈兰宜本不挂心,没成想于她竟有些好处。
又过了两日,她终于听到了小郡主替王府进宫谢恩的消息。
谣言甚嚣尘上,沈兰宜身在后宅,心里却大概有数,裴疏玉应是已经走了。
裴疏玉的身体状况她自己定然心里有数,但她的考量大抵只有死或者不死,伤痛于她而言是可以承受的代价。
要成大事的人,对旁人狠,对自己也不遑多让。
可弭山那夜亲眼所见的伤口,却总反反复复浮现在沈兰宜的眼前,淤积的流溢的……红得鲜血淋漓,红得皮开肉绽。
只是想到可能的痛楚,沈兰宜的手心都发紧。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