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是布匹之类的都还好,要是送瓜果什么的,能在门口堵到发烂。所以我们都想办法避开这种时候。”
说到这儿,齐知恩还想起先前一茬:“有一次,我爹接了个帮人送贵人尸体的活计,说是晦气,奈何银子给得足足的。结果还是碰到城门戒严,啧,最后都臭了,棺椁都封不住味儿,我爹回来吐了三天。”
听罢,沈兰宜心里稍微有些底了。
裴疏玉已经刻意释放了有意郡主为继承人的讯号,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将人这么撂下不管——连自己选定的小继承人都护不住,只会显得做这个决定的人格外窝囊。
灵韫大概会被放出去露露脸,让宫里头因着这个原因,误判裴疏玉的行踪。与此同时,尽管王府内可以管治得水泄不通,不走漏风声,但是王府外,一定会有人盯梢的,永宁王一日不露面,盯梢也会越盯越紧。想把带人出来,只怕也会越来越难。
鸢捎来的信件内容详实,除却这件事本身,沈兰宜如今也被交代了一些王府留下的可用之人。
不过人到底该怎么用,又该在何时想办法偷送走灵韫,才能既不打草惊蛇,又不在封堵之前溜走,都是问题。
沈兰宜叹了口气,好在时候尚早,昨日才从弭山回来,北境事态恶化、真刀真枪也不在这一日两日。
她看了一眼齐知恩,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后,道:“我问了你这么多,你没有疑惑想问我吗?”
齐知恩点头,坦然道:“有疑惑,但不想问。”
她直视着沈兰宜的眼睛,目光通明:“有什么安排,只管说便好,我们江湖人士,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当日是你救了我,若不然,我早被我叔父嫁给老头子了,更没有办法继承我爹的意愿,好好经营镖局。”
沈兰宜觉着这样不好。
此事毕竟颇有些风险,她愿意做是她的事,于齐知恩来说又算什么?
可她又不能把事情原委全数告诉她,最多只能隐晦说明危险甚大,至少叫她知道再选。
只是,沈兰宜还没张口,齐知恩就像是瞧出来她想说什么似的,提前截断了她的话,道:“我们嘛,本就是朝不保夕、拿命换钱的行当,不想考虑太多。有时是为了钱,有时只是为了一个义气。”
沈兰宜不解:“义气?”
齐知恩点头,笑道:“义气无悔。所以不必跟我说那么多了,知道得越多,踟蹰和考虑越多,就越容易后悔,越容易不讲义气。我们这行当,有时一口气上不来,很危险的。”
“姐姐如此郑重其事,我知道,一定很危险。”
沈兰宜还想说什么,往下压的眼神却不经意间瞥见了齐知恩的右手。
手背上有一道新疤,一直蜿蜒入了袖中。是一道很长的刀伤,或许就是某次走镖途中格挡留下的。
然而她看起来却并不在乎。
沈兰宜深吸一口气,没再纠结,说起了暂时的安排。还没到动作的时候,但有些人、有些事,要先联络起来。
齐知恩悉数应下,正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