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被这样贴近,“为什么来找我?”
硬邦邦的语气。
乡野长大的小姑娘缩缩脖子,献宝似的从袖底掏出一只狗尾巴草编的花环,“我……我呆腻了王府,想、想叫姐姐带我出去玩儿,她说,没有殿下的命令,我暂时不能出去。”
小孩儿似乎很擅长察言观色,见裴疏玉神色冷然,父王是断不敢再叫了的。
原是为了这个,裴疏玉接过草环,道:“再等等,过了这两日,会有人人正经带着你。”
听说自己带大的小世子有了血脉,昔年王府的那个奶嬷嬷、本已归乡荣养的孙婆婆,正在马不停蹄赶来京城的路上。不过她一把年纪了,路上难免多费些时间。
灵韫张圆了嘴,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然而裴疏玉却已将侍婢叫了过来,让她领人下去。
离开的时候,小姑娘明显地沮丧了许多,耷拉着脑袋。
家中三个小子、没一个女儿的凌源眼热得很,见状,没忍住道:“殿下,属下还有一事要禀。”
裴疏玉以为他要接着方才的继续回报,低头把玩着草环,随口道:“说。”
“呃……”凌源也缩了缩脖子,既而正色道:“您让我杀了这孩子的同胞哥哥,我没有动手,还请殿下降罪。”
裴疏玉挑了挑眉,只问:“哦?为什么。”
“我不知殿下意欲何为,不敢轻率动手。”
“怎么说?”
凌源望了一眼灵韫踩着小靴子离开的方向,那里花树葳蕤,是个小花园。
四下无人,他垂首道:“若殿下只打算用这孩子应付眼下的局势,以后有了亲子亲女再议,她那哥哥,杀了便杀了。可若不然……他日小郡主若知道您杀了她的亲兄长……”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殿下,您养的应该是孩子,而不是雠寇。”
裴疏玉从不心慈手软,既在梦中预知了将来给她致命一击的人,将火苗摁杀在摇篮里才是她的作风。
之于这一世的他是否无辜、对孩童下手是否道德,并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内。
缘由不好与他人言说,然而凌源的理由又确实入情入理,裴疏玉闭了闭眼,而后道:“我不会有亲生的子息。之于灵韫,我有自己的考量。”
那个梦里,她似乎没有做回女子的打算,一直用着男子的身份,直到被褫夺姓名,然而这一世,裴疏玉却多了些别的考量。
已然乌云密布的天,炸开惊雷是早晚的事。
男装扮不了一辈子,正如凌源所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既如此,怎么炸、什么时候炸,都该早做准备。
而这一世的灵韫,就是她选来投石问路的那个“石”。
“没杀成便算了吧,留着他的命,我以后有用。”裴疏玉轻描淡写地道:“找两个身手好的女子来府里,再把我当年入门时的剑找出来。今日见灵韫如此,想来时闲呆着无趣了,叫她学点东西。”
见裴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