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难道还要害怕以人的身份活下去吗?
她忽然就不害怕了。
只不过,现在情势调转,害怕的另有其人。
看着从绣楼里稳步走出的沈兰宜,正巧端着炉子路过的徐含巧吃了一吓,手上一松劲,炉子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撒了一地炭灰。
徐含巧下意识往后退,一边退一边结结巴巴地道:“三、三三妹妹妹……”
那把刀仍旧被沈兰宜别在自己的腰间,她的神色倒是如常,仿佛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大嫂。”
徐含巧炉子都不要了,逃也似的溜之大吉。
沈家会有什么动静,沈兰宜已经不在乎了。昨夜在屋顶上,她还有点儿想看他们今天精彩的表情,今日一来,却觉得了无趣味。
出绣楼后,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不必火烧,腐朽的东西也终将沦为灰烬。
她不会再回来了。
——
回京路上,沈兰宜心情松快许多。没了来时的惴惴,此刻的她,瞧起来都要意气风发不少。
珊瑚知道这趟在沈家发生的所有事情,因此不能理解她的这种变化,狐疑道:“夫人,你若是难过,没必要强撑的,奴婢一直都在。”
沈兰宜轻笑一声,道:“在你跟前我还撑什么?甩掉了一个包袱,难道我不该高兴吗?”
“来,帮我把这个还给齐姑娘。”沈兰宜解下已经擦拭干净的短刀,放到珊瑚手心里。
珊瑚应声,刚打起车帘,正在前头一边啃着半截生胡萝卜,一边拉拽着缰绳的齐知恩猛摇头,道:“留着吧,别还我了。”
沈兰宜歪头,问她:“不是借我的?”
这短刀虽然看着不精致,但鞣制好的牛皮剑鞘,细细缠裹布条的刀柄,一看便是精心手制的。她怀疑是齐知恩的惯用物,所以打算归还。
“不是,”齐知恩道:“这是小时候我爹给我做的,那时候刚习武,用不了大家伙,如今你用也合适,送你了。”
她的话语随性很多,不无这几日经历的缘故。
走南闯北的人,确实比看家护院的家仆要机警很多。快要两日未得信也未见人,齐知恩发觉不对,她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带着自己手底下几个镖师冲了进来。
这一回,沈兰宜与她可谓是配合默契。
珊瑚又有点担心,她问道:“夫人,那回去之后怎么说?到底不是光彩事。”
齐知恩不插嘴就不舒服,“杀个把爹而已,算什么?自古成王败寇,且看龙椅之上……”
珊瑚骇了一跳,她下意识抻长脖子环顾四周,见官道上其他马车都离得远远的,才舒了一口气,“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吗?”
沈兰宜也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