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黑沉,辛酉看她摘花簪鬓,忍不住道:“医官却是将针法都记全了,可是,夫人身子紧要,也该再万全些。”
芈嫣回头快意又阴恻地哼道:“乳娘是想说,本宫应当放了那小丫头?近来楚西封地动乱,本宫又何必在这节骨眼上去惹衡原那杀才。不过一个贱婢,赵公子稚童心性,往后寻两个美人给他补上就是了。”
辛酉欸叹,想说有些事可未必是能“补上”的,她苍老面容上闪过些犹豫,终也是不好再多说.
入夜春雷骤响,东偏殿的晚膳才温凉一些,赵姝就迫不及待地抱起兔子,拉过背着包袱的戚英,就要出殿门时,她手上一沉,回头但见戚英软了脚坐去地上。
几乎是同一刻,她亦觉出周身无力来,晃了晃身子勉强站稳后,猛然就想起方才二人分食过的一块梅花饼。
衡原君好细腰,戚英因是被克扣了数日饮食,方才一桌子膳食没动,却没忍住饥吃了大半块饼去,而赵姝只是就着她手咬了一小口。
“快走!”她朝小姑娘刺了一针醒神,摸出这些日子偷偷存下自制的一小包迷魂散,一手抱兔子,另一手撑起戚英,挣扎着就朝外跑。
放倒了几个值守的侍卫后,赵姝心惊胆战地领着人小跑着,绕过前两日探过的路,行至守卫最森严的宫墙时,豆大的雨点就从天上砸了下来。
她听的两队侍卫甲胄铿锵,遥遥就见二十余人列队三行执风雨灯,自前头运送菜蔬杂物的边门旁过来。
即便这等不起眼的边门,守卫巡游都很少间断。
扯着戚英躲进小巷时,赵姝不慎绊了一跤,左膝直直磕在台阶泥地上,半边衣袖脸颊都被泥水浸了,野兔险险被她抱在怀里护住。
掺握的手一紧,她咬牙忍下痛,一声不吭地用最快的速度翻身起来,示意戚英不可出声。
甲胄声渐渐近了,她屏气凝神死死捏住戚英的手。
心里头不断地告慰神君地灵,念着叫这些人莫发现雨中藏身的二人。
列队甲胄声渐远,刚要舒口气时,回头却见一道墨色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巷口。
“是我。”声调低沉略有些粗犷。
还不待赵姝戒备,手上一松,身侧戚英就要虚着步子走了过去。直到戚英走到那人跟前,*七*七*整*理赵姝才终是彻底松下紧绷的一根弦,因为此刻立在她面前的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廉羽。
听闻他如今虽只是校尉郎的职衔,却是颇得衡原君的喜爱,进出都是跟着伴驾的。
“运菜的偏门夜里只有四人值守,你在这儿陪着英英……”
赵姝从他身侧走过,就要出巷口时,忽觉项侧一麻,喉间顿时就发不出任何声息了,还未待她回过神时,就见廉羽毫不犹豫地一把将戚英推出了巷子。
“何人在那儿!”风